编者按
如果你遇上一个会做饭的爸爸,那么恭喜你,你有福了!
我家厨房是属于老爸的,每次回家都是满满的口福,回来是甜蜜的记忆。我父亲不善表达,仿佛他所有的话都留在了厨房里、餐桌上。也尝试跟他学了一招两式,比如红烧肉,老爸做的不放酱油,只放醋和糖,烧出来的肉一点儿不油腻,味道超好。我尝过多次,都被儿子评说“不如姥爷的”。
我儿子最爱吃姥爷做的溜肥肠、炒肝尖。去年我父母来北京,先去了老姑家,儿子是从学校直接去见姥姥、姥爷的,而一见面,姥爷就要去市场买肥肠。他老人家的那份心意,外孙一定永远记在心里了。
那天跟朋友约父亲做饭的稿子时,她说她家也是爸爸做饭的,菜盘子都是被舔光的。如今她的爸爸老了,做不动了,时常是她替父亲摘掉粘在衣服上的米粒……
也好庆幸自己,吃老爸做的饭可以到他80岁之后,并希望一直能这么吃下去……
厨房里父亲的背影最平凡,也最珍贵。而父爱如果流淌在唇齿之间,便多了十分的滋味,万分的营养。
爸爸不会做饭,更谈不上热爱。那段日子,当我每天喝着熬成了奶白色的豆皮汤,那是我吃过的爸爸做的除了面条之外的第二种饭。一个从不进厨房的男人,为了术后的妻子和刚刚生产的女儿不得不早起做饭,那味道虽未必好,但里面满满都是爱。
豆皮汤:熬的都是爸爸的爱
■ 梓墨
爸爸不会做饭,更谈不上热爱。他就是传说中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的“大男人”。
当妈妈被检查出得了胃癌的时候,距离我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哄骗”着妈妈回家收拾东西准备住院,我站在阳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即将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我,难道要以失去一个给予我生命的人为代价吗?
妈妈回家那天晚上,心里似乎有了不祥的预感,不想吃饭,爸爸笨手笨脚做了手擀面,妈妈没有动筷子,佯装没事的爸爸自顾自地吃起来,那面的味道是苦涩的。
那几天,不善言谈的爸爸总是陪妈妈说话,想转移妈妈的注意力,可是那些笑话讲得他自己都觉得无聊,他便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他和妈妈基本都吃不下饭,烟在那个时候,就成了爸爸的饭。
经历了四天三夜的痛苦,我的儿子终于出生了,这一天,也是妈妈做完胃癌手术出院的日子。
因为生产的过程太折磨人,我甚至都没有力气看一眼自己宝贝儿子的样子,虚脱得睁不开眼。我知道,尽管我的宝贝早已被抱出产房,但是爸爸一定在门口等我,因为他还没有看见他的宝贝安全地出去。
看见我喝着奶,脸上带着笑,爸爸轻声问:“怎么样?”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没事,好着呢!”爸爸长舒了一口气,说:“没事就放心了,我得赶紧回去,你妈妈自己在家。”
爸爸离开后,我立刻闭上眼,不仅仅因为我已经累得没有力气睁眼,更因为我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回去的路上,爸爸买了五花肉,刚出院的妈妈做口头指导,爸爸生平第一次做了红烧肉,并叫我老公回去吃,说庆祝妈妈出院和我安全生产。
老公回来说,爸爸的红烧肉“首秀”很不错。我明白,那味道未必好,只是因为里面都是爱。
我出院后,妈妈还没有恢复好,我和妈妈邻屋而住,爸爸每天清晨早早起床,按照老家的习惯,给妈妈和我熬豆皮汤,汤熬成了奶白色,爸爸晾好了放在我的床头,告诉我趁热喝,我却迟迟不肯。
爸爸催促,我端起碗,背对着爸爸,眼泪一滴滴掉进汤里,那是我吃过的爸爸做的除了面条之外的第二种饭。一个从不进厨房的男人,为了术后的妻子和刚刚生产的女儿不得不早起做饭,那个时候,恐怕他心里也是无比难受吧。不是因为做饭,而是担忧我和妈妈的健康。
和着眼泪,我把那碗汤喝下,“很好喝。”却始终不敢回头看爸爸,爸爸默默地把碗端走,“嗯,明天继续做。”
第二天一早,一碗汤准时地又放在了我和妈妈的床边……时至今日,我都觉得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每每想起那个时刻,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掉眼泪。
我想,其实那也是爸爸最难熬的日子吧。他会不会因为忙乱和心情低落而弄混了调料?我不知道,也没有问过妈妈,因为那些天,那些汤,其实我都没有喝出味道,不知道是心情所至,还是真的没有味道。
老爸的拿手菜:菠萝排骨 腌韭菜
■ 素云
菠萝排骨是我爸爸的私房菜。我最喜欢老爸做的这道私房菜,酸酸甜甜,外酥里嫩。母亲偏爱吃菠萝,老爸就学了这道菜,并且成为我家人津津乐道的私房菜。
母亲在世时,每年菠萝上架后,她总要念叨该吃菠萝排骨了。爸爸不管多忙,都会满足她的要求,用菠萝来做酸甜酱调这道菜,也让全家过过嘴瘾。
自从母亲去世后,这道菜几乎淡出了我们的餐桌,只有在母亲忌日时才重现江湖。我曾经无数次复制过,但一直无法还原原味,因这道菜是倾注了老爸对全家人的爱。
爸爸出生于农村,其实他最擅长的还是做一些家乡菜,尤其擅长腌制各种小菜。红椒、嫩姜、香椿头、蒜头、胡萝卜、莴笋……只要你能想得到的,他都能腌得香脆可口。但是最好吃的还要算是腌韭菜,咸鲜爽口,滋味深长。
爸爸一般会选秋天下过霜后的韭菜——这个时候的韭菜最香。洗净,不要切,直接码进玻璃瓶中,撒上盐、红椒片、生姜末,密封,十天左右就腌透可以吃了。看上去这程序相当简单,可是别人学着如法炮制,却没有那种正宗的味道,也许爸爸有什么不传之秘吧!
腌韭菜一开瓶,韭香就扑面而来,搛出一点,放进白瓷小碟,淋上麻油,青白相间,赏心悦目,再配上一碗煮得晶莹黏稠的白粥,真是人间极品美味啊。就算吃完了,还依旧让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腌韭菜,这最世俗的小菜,也许难登大雅之堂,可它却从平凡中透出最真实的生活情趣,谁能说它不是一种雅致的美食呢?
成家之后,我们自己开伙,很少回家吃饭,自然就离爸爸的手艺遥远了。可是不论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一谈到烧菜,我依然会自豪地说:“我爸爸烧菜才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