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老了,还要不要去听现场？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我会爱你晚年时的歌声吗？当年的花样谭校长现在也是年逾六旬的大叔甚至是大伯了，他的歌声还似当年那般花样可爱吗？我在犹豫不决之中。

■ 舟子

最近，我常听的一电台播出一则广告：谭校长4月要来北京开演唱会了！在一个广告满天飞沦为背景音的年代，这则广告却令我过耳难忘，原因可能是：谭校长是大名鼎鼎的歌星谭咏麟，本该出现在音乐节目的“内文”里，却出现在整点新闻后的广告时段里，有点出乎意料；还有，套用“生命中的重要他人”的说法，谭咏麟曾是我生命中的重要歌星，暌违多年，他又来了，要不要去看他的演唱会？这是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算不上追星族的人来说，现在让我想去看的演唱会寥寥，而谭校长来临，我需要考虑：考虑时间和经济上的双重性价比。身为一介百姓，时间我是有的，只要我能下定决心，就没有人能阻挡或是干扰我在那一个特定晚上的活动内容。余下考虑的就是：值不值得花这些银两？我对他的“热爱”达到了需要亲自到现场去致敬的程度吗？

歌星谭咏麟是我曾经亲自现场致敬过的人：他来工人体育场演出了，好像不是专场，还有一些其他歌星，那时，我刚工作不久，是一个前同事给票招呼我匆匆忙忙去的，我来不及也无需考虑，虽然，我从没想过会到达他的现场，那是我第一次听演唱会。匆匆的忙乱之中，没有手机的年代，我与前同事居然无误地在偌大尚且陌生的工体接上了头。多年之后，我只记得工体的辽阔，还有谭咏麟在一辆布置拉风的小车上，在田径跑道变身的大“舞台”转圈演唱着，唱的什么还有其他哪些歌星，我记忆全无了。我有时想问问那位前同事，是否还记得？但我们已经久未谋面，甚至快到素昧平生的边缘。

我与前同事久无联系，但关于谭咏麟的消息却不时有。他是明星，这个年代娱乐报道最不能忘却的就是明星，不管是过去时的还是现代时和将来时的。在我还很年轻时，他也是年轻的。当年大学报到后没几天，同学间宿舍串门，就看到一个女生的床头贴的是他的大幅海报。同学来自那时在我心中颇为遥远的大漠敦煌的一个油田，现在想来，这个后来被称为谭校长的花样美男那时是她心中的绿洲吗？我读研时，谭咏麟的《水中花》正当红，我跑到离宿舍不远处零食、磁带、书等等俱全的小卖部买了一盘磁带，花了15元，不是深爱的歌星，我不会如此“挥霍”的。

那一年，校园里飘荡着“水中花”，而我暑假回老家看望一毕业工作了的同学，她正在听的也是《水中花》。大学当年的小店里还有刘德华、黎明等的歌曲磁带，我端详之下，觉得人也英俊，但要论歌，我选艾伦。听歌上，我不是颜值控，我觉得刘德华是演艺界的劳模与道德模范，黎明主演男一号的《甜蜜蜜》是最好的华语电影，几乎没有之一，但我从来没买过他俩的歌曲专辑。

我买过不少罗大佑的专辑，一度还想着要集齐他的全集。但还没齐时，互联网时代就翩跹而至了，好像网上什么都有了，我也就失去了集齐的动力。不过，敬意多少还是要表达的，我去看了他在首都体育馆的演唱会，结果却是失望，远没有磁带、CD中的动听——也就是打动我，他的那些肢体语言也没有增进我的好感，而是反向的失分。这令我多年以后都在反思：那次，鬼知道他或是我经历了什么？失分到底是我的错还是他的？至今不得其解。

后来，我还听过鲍勃·迪伦、蔡琴等明星的现场演唱会，都是因为“深爱”，但也都有一个遗憾，都是在他们的“晚年”，没有适逢他们的青春年少时。第一次来北京演唱的鲍勃·迪伦一句话都没有说，歌声也不是很有感染力；不是第一次来北京演唱的蔡琴却说了很多话，很会带动现场气氛，这颠覆了她以前带给我的清冷的风格韵致，原来有着这么一个雅致的名字和歌声的她竟然是这么一个家常甚至有点话痨的邻家大姐！我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只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若有所失。

唯有与许巍的相遇还在其堪称“许少年”时。现场听过3次，每次都是音乐让现场气氛爆棚，众听众无条件被征服：他人不算帅，歌声却帅到没有朋友。

我还错过了两次明星乐队的现场演出：一次是没有黄家驹的Beyond乐队，在工人体育馆。后来，我看过其现场DVD，很为自己当年为了成全工作而欣然选择放弃了这场票已在手的演出而感到不智。那段工作没有带给我什么报偿，而是某些损失。而没看Beyond的遗憾不时提醒着我这一不智之选。还有一次是“老鹰乐队”来了，我把票给了一同事去看，因为她似乎比我更爱他们。这票不是买的，是我给我爱听的那家电台节目写了一条“为何我想去看老鹰演出”的参与短信“中奖”赢来的。这时的老鹰也确实老了，成员都60多岁了。让最爱的听众去听她的最爱，此事我至今无悔，将来应该也不会。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我会爱你晚年时的歌声吗？当年的花样谭校长现在也已经是年逾六旬的大叔甚至是大伯了，他的歌声还似当年那般花样可爱吗？我在犹豫不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