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的微笑

□ 罗瑜

忍住眼泪，笑出最美的弧度。

再一次见到了你，却是在医院，爸爸说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你。我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还是慢慢推开病房的门。病床上的你，好陌生——头发因为化疗而变得极为稀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神黯淡无光，面色憔悴。此时的你脆弱得就像一片枯叶，仿佛一碰就碎了。死神已经开始了倒计时——你已经摘掉了呼吸机。你稍稍偏过头，看着我，眼中仿佛多了一丝光亮。爸爸让我跟你再说几句话，我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心就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那种疼痛感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神经。我除了哭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你泛白的嘴唇艰难地动着，好像在说什么，我连忙凑近，听到一个微弱而熟悉的声音：“别……别哭，不然就不漂亮了……我想……想看你笑。”也不知道我是以多大的勇气强忍住眼泪，从已经有些僵硬的脸上用力扯出一个微笑——那对于我来说有多艰难，但我知道，我必须做到，我不愿你带着遗憾离开。你也笑了，浑浊的泪在你眼眶中打转，眼里满是幸福。那一刻的笑容，我铭记在心，好好珍藏。

恍然如梦，以前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不经意间在眼前浮现。

你总说我是上天赐给你的天使，喜欢带我出去散步，逢人必夸，总是骄傲地说“我孙女笑起来最好看了”。每当看到你那神气的样子，我心里美滋滋的，也会学着你的样子稍稍仰起头，毫无保留地绽放最美的笑容。那被阳光充满的画面，定格在我的心里，深深烙上。书桌前摆着一张照片，是你回老家之前拍的，照片里我们都笑得很开心，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被定格在那张相片里，成为了我永久的回忆。我答应过你，以后，我会微笑，因为你说过我笑起来最美。

你走了，犹如我俩走在乡间蜿蜒的小路上，相背而行。而在一个转弯处你永远消失在我的视野，在我脑海中定格的只有你那含泪的微笑。

（作者系首都师范大学第二附属中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