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妇女报·中华女性网记者 钟玲
初冬的一天,穿着深蓝色的毛衣、戴着宝蓝色的围巾,出现在天津图书大厦参加自己新书分享会的王亚彬,连着装的颜色都与她新出版的随笔集《生命该如何寄托》的封面极为相近,都是那种忧郁的蓝,仿佛带着淡淡的忧伤……
她脸上的笑容,也是那样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很亲切,大概是,她全然没有某些明星身上的那种“盛气凌人”。
在天津出生的王亚彬,笑言这次回家有点儿找不到北了。9岁就去北京求学的她,已然对这个城市感到有些陌生。23年,漫长的岁月里,曾熟悉的家乡已经变了模样,也正是这段离开天津的时光,王亚彬开启了她的舞蹈之路,新书《生命该如何寄托》就是她对自己一路走来的成长记录。
“舞蹈与我,互相选择”
在电视剧《乡村爱情》里,她是土里土气的女一号王小蒙;在张艺谋导演的电影《十面埋伏》里,她是章子怡的舞蹈替身以及影片的舞蹈设计;在舞剧《青衣》里,她是妖娆的青衣筱艳秋;在央视春晚的舞台上,她是曾经领舞五次的舞蹈家……
演员?编舞?舞者?在娱乐圈俨然“多面手”的王亚彬,与娱乐圈的任何交集,其实都是从舞蹈而起。
在一个普通工薪家庭长大的王亚彬,并没有任何“艺术世家”的背景,只是在6岁时参加了天津“三毛”艺术团,那是一个业余的舞蹈训练班,在那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她并不出众。
直到9岁时,她的舞蹈老师李华将北京舞蹈学院的招生简章递到她父母手里,那一刻开始,王亚彬的命运才真正与舞蹈联系到了一起。
在北京舞蹈学院,她慢慢地了解舞蹈到底是什么,也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从此,她与舞蹈密不可分。
天赋与勤奋,让她在舞蹈领域“如鱼得水”,年纪轻轻就获得了许多肯定。17岁,她获得了文化部第五届全国舞蹈比赛表演一等奖,华北五省暨北京市第七届舞蹈比赛表演一等奖;19岁,王亚彬第一次以领舞的身份参加了央视春晚,也在那一年,她拿到了第七届“桃李杯”全国舞蹈比赛青年组表演一等奖的奖杯……
舞蹈带给王亚彬的成就,也让她在影视界有了许多机会。因“桃李杯”获奖,她被剧组选中,出演了自己的第一部电视剧《跟着阳光跳舞》,同时,也为张艺谋执导的电影《十面埋伏》做舞蹈设计,并作为替身完成了影片中最具难度的那一段舞蹈;21岁时,在央视春晚后台她认识了赵本山,随后主演了本山传媒的电视剧《乡村爱情》,因扮演“豆腐西施”王小蒙一角成名。
或许,就像她书中所写的那样:“我是幸运的,我选择了舞蹈,舞蹈也同样选择了我。”
“我最想做的还是一名舞者”
王小蒙这个角色为王亚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名气,可是在演完《乡村爱情》第二部后,她就“消失”了。因为档期的原因,她为舞蹈缺席了以后的拍摄,从而退出了那部很有“观众缘”以及“曝光度”极高的电视剧。
在影视圈“触电”有了知名度,却又回归到舞者的身份,王亚彬的选择让人感到意外。任何人都能想到,相比舞蹈,影视剧能够为她带来更多的名利。
有很多人为之惋惜,但对王亚彬来说,没有什么比舞蹈更重要,她更在意也最珍惜的仍旧是舞蹈。“很奇怪,当人们在我面前谈论当年的王小蒙时,我总觉得那是另外一个叫王亚彬的人,和当下的我是两个人。如同人们获悉王小蒙同时也是舞者时的那种惊讶以及反差,我不禁偷偷笑,也偷偷开心王亚彬是个多面体。”她说,“但我最想做的还是一名舞者”。
她并不排斥演戏,后来还演了电视剧《推拿》,但当舞蹈和演戏在时间上有了冲突时,她却会本能地选择让演戏为舞蹈让路。她笑称:“舞蹈就是我的情人,缠绵悱恻、情谊连绵,我怎么会背叛我的情人呢?”
她的身影,又频频出现在各种舞台上,是真正的“舞”台。她受邀参加了第十六届亚运会开幕式《启航·海洋之舟》双人舞表演;博鳌论坛国事演出独舞作品《墨韵》;上合峰会演出领舞《舞之武》;中法双边会晤演出独舞《扇舞丹青》……
2009年,25岁的王亚彬创建了自己的亚彬舞影工作室,以“亚彬和她的朋友们”为品牌每年推出一部舞剧。至今,已推出了《与你·共舞》《寻》《守望》《生长》《梦·三则》等7部舞剧。去年,王亚彬第一次做导演,指导、编舞、主演了由作家毕飞宇同名小说改编的舞剧《青衣》,这部舞剧作为“亚彬和她的朋友们”系列第七季在国家大剧院首演,之后还受邀参加了“布达佩斯之春”艺术节。最近,《青衣》已开始了第二轮全国巡回表演。
“舞蹈,已融进了我的血液”
《青衣》中的筱艳秋,为戏曲执着了终生,把舞蹈当作毕生事业一跳26年的王亚彬,似乎也在走着与她相同的方向。
王亚彬说,筱燕秋是把她的生命寄托在戏曲的舞台上,而我是通过舞蹈,通过我对舞蹈的理解,将生命寄托在舞剧的舞台上。“在舞台上的时候,我会常常忘记我是谁,舞蹈就像融入我血液中,变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从9岁走进北京舞蹈学院那天起,有个强烈的执念就伴随我,那就是每一个舞蹈动作我都要做到极致,因为我想要的人生就是要成为一名舞蹈家,不为功名利禄,让我跳舞就好。”
有此执念,王亚彬每天都要全身心地投入舞蹈中,无数次重复地雕琢着每一个细腻的动作与细微的挪动。
没有人知道,舞台上那一个个完美的瞬间,背后有着何种艰辛,那可能是她跌倒过上千次,才通过一定量的积累达到质变的,而那当然也离不开伤痛。
在用半年时间所著的《生命该如何寄托》中,王亚彬不止一次提到了疼痛。在她的舞蹈生涯中,这是无法避开的一个词。虽然舞蹈为她带来各种荣誉,但同时也带来了脚伤。那种痛苦,是外行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也因此,她才会在书中写道:“作为一名舞者,如果有一天我选择了不再用肢体去表达,或者由于客观的原因停止了这种方式,我都不会后悔。至少曾经,我是如此擅长用自己的肢体去淋漓尽致地诠释着我所希望的表达。”
有疼痛,自然也有快乐。在痛苦的过程中,她也享受着舞蹈带给自己的一切欢愉。害怕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稍纵即逝,于是,她用文字记录下了一个舞者的思想脉络与成长轨迹。
文如其人,字里行间都是她对舞蹈的热爱,对名利的淡然。
一如眼前的王亚彬,“卸下”舞台上的荣耀与光芒,是那样沉静而安宁。为舞蹈而生的她,始终坚持着一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常心,以舞者的姿态在尘世中潜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