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 用镜头为她送行

图片均来自沈玲

□ 中国妇女报·中华女性网记者 耿兴敏

“祝空军生日快乐！”余旭在朋友圈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永远停留在2016年11月11日，这一天是中国空军节。

人与人的缘分，注定要在某一刻相遇。

11月12日，当晚得到确切消息得知余旭已经牺牲，沈玲哭了一夜，她翻看着给余旭拍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哭，她甜甜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沈玲至今都不敢相信：她怎么就走了呢？

沈玲是原广州军区空军的一位摄影记者，去年刚刚退休。职业机缘让她和我国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结下深厚的友谊。

11月17日上午，专程参加了余旭的追悼会的沈玲说，“我还是不能相信她已经去世，老觉得她好像是出差了一样，但我相信：她是凤凰涅槃！”

7年前：她是甜甜的邻家小妹

2009年10月1日，余旭和姐妹们驾驶着教－8飞机飞过天安门广场，长长的彩烟令美丽的天空炫彩无比。那时，她们还是16名“飞行学员”。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她们引人瞩目！她们即将成为中国培养的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

阅兵前，沈玲因为奉命为出版歼击机女飞行员纪念邮票拍摄照片和编辑画册，有机会和这些可爱的姑娘们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那时，沈玲印象中的余旭是一个“非常秀美的姑娘，非常爱美的姑娘”。

那个时候，在部队，习惯了别人称呼自己沈大姐，无论是同事还是首长，包括这些女孩子们，唯有余旭，对沈玲说：沈阿姨，我还是叫您阿姨吧，您比我妈妈还大9岁呢。

柔柔的甜甜的声音令人印象深刻。

这个一直称呼自己阿姨的女孩非常爱美，印象中她那个时候不爱吭声，不张扬。“我给她们每个姑娘拍摄照片，然后挑选出20张照片拷给她们，让她们从中挑出3张喜欢的给我，再写几句话，做画册用。”

其她15名女飞行员很快就把照片反馈回来了，余旭反复跑过来问沈阿姨：“您看我这张怎么样？”沈玲说：“那个时候，小姑娘甜甜的，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邻家小妹，而且照相时，你能感觉到她特别爱摆个舞蹈小动作，她不是会跳舞吗？”

2009年9月份，在某机场。16名中国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正在进行国庆60周年阅兵训练。沈玲为余旭照了一组照片，前几天在珠海时，余旭还说，喜欢这组照片，一直留藏着呢。

照片中，穿着飞行服、带着白手套的余旭对着镜头甜美地笑着，她对未来有着坚定的美好的憧憬。

那个时候，她有一个心愿：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将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经历，纯真乐观地对待生活，坚韧勇敢地面对困难，我以飞行为快乐，它已融入我的生命，我希望无论飞到哪里，都能微笑着去拥抱蓝天，淡定的、从容的、自信的……我相信，承载着梦想的翅膀，只有逆着风的航向，才能远航……

2014年：她是一名成熟的战斗机飞行员

2009年大阅兵后，女飞行员们经历了一段“铺天盖地”的宣传。后来，几年中，也许是为了保障和保护这些女飞行员们安心专注飞行，也许是因为职业特点，媒体上几乎不再有她们的身影，她们“潜伏”了。

2009年以后，16名女飞行学员奔赴不同的岗位：有的驾驶歼击轰炸机，有的驾驶武装直升机，有的成为飞行教员……

余旭，则成为第一名驾驶歼－10战机飞上蓝天的女飞行员，与陶佳莉、何晓莉、盛懿绯一起，成为新中国仅有的4名第三代超音速歼击机女飞行员。

在各自的岗位上，再建新功；在各自的岗位上，为青春挥洒无悔的汗水和努力。

刻苦的训练，无言的汗水，都化入青春无悔的征程中。

2014年11月,蛰伏5年后的余旭, 作为八一表演队女飞行员亮相珠海航展。这次见到余旭，给沈玲的感觉：“她已是中国首批能够驾驶歼-10战机的女飞行员,她成熟了。”

这次，“沈阿姨”为余旭拍摄的一张照片，被解放军画报用作封面，余旭说很喜欢：很帅气,我喜欢!

从漂亮到帅气，无悔的青春岁月中承载了多少蓝天翱翔的梦想与付出！

2016年：她更加果敢更加坚毅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2016年11月初的珠海航展上，余旭接受采访时这样说。这个姑娘给人的印象日益沉稳，更加坚毅。

今年11月初，珠海航展，当到珠海参加航展的余旭飞机落地，走出舱门的她看到接机的沈玲，惊喜地和沈阿姨拥抱：“沈阿姨，你怎么来了呢，你不是退休了吗？”“这不是因为你来了吗！”

和余旭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温暖的。

这些温馨的画面和亲切的语言犹在眼前，犹在耳边。

11月5日晚，余旭和沈阿姨发微信说，想把沈阿姨给自己拍摄的照片好好保存起来，还关切地问沈阿姨的腰好点没有。听着微信语音中余旭压低的嗓音，沈玲知道她一定是怕打扰同事陶亚莉休息。沈玲嘱咐她早点休息，以后再聊。

“好的，晚安！”

这是沈玲听到的她最后的声音。因为11月6日沈玲非常忙碌，11月7日离开珠海那天早上，又没赶上余旭所乘的车，等沈玲到达机场时，余旭的飞机已经开始发动，轰鸣声中，沈玲向飞机招手，并发送了微信留言：我想为你送行,来晚了,你已在飞机上,我只能用镜头为你送行!祝一路顺风！

没想到，真的要为余旭送行！余旭曾说，做成一件事，需要付出；热爱一件事，会拼命地去付出。

巴山蜀地，在为自己养育出的优秀女孩自豪；蓝天白云，在为自己的“玩伴”歌唱；亲密的战友们，泪水涟涟，谁道好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情切时，追悼会上，战友们紧紧拥抱英雄的母亲，嚎啕大哭。

当上个周末，余旭牺牲的消息传遍神州大地，“用镜头为你送行”，沈玲发出了微信和余旭的图片:

2014年11月,蛰伏5年后的你,已是中国首批能够驾驶歼-10战机的女飞行员,作为八一表演队女飞行员亮相珠海航展,你成熟了!你叱诧蓝天,留下了令人难忘的精彩。在珠海航展上,我又见到了不一样的你。 今年,又是珠海航展,再见到你,更加自信!更加果敢!

沈玲说，相识的时间长，但见面并不多，从微信交流中始终能感受到余旭内心里有自己的一种追求，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特别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