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做回自己的渴望,缺少的却是做回自己的胆量。而我,锁定的则是肚兜遮挡功能,夏季无论多么单薄的衣衫,一件真丝肚兜就能将透、露封锁。更重要的是它不会带来不适、压迫,有的只是自由和自在。
一次书会,几个见过几面并不很熟悉的朋友突然对我说:“你好自由啊。”说实话,她们羡慕、惊叹的口气吓到了我,我有些茫然地低头打量自己,一切正常,是什么让她们有如此反应?她们的手指在我的身体上端停住了,那一刻,我才恍然,女人原本应该傲人的部位一马平川,最为关键的是毫无遮拦的一马平川。
是的,我不喜欢胸部被束缚。
不记得这是何时养成的,但胸罩将身体紧紧勒住的那种不适感却清晰记得。曲线——胸罩无疑是曲线的营造利器。朋友圈里有几个贩卖胸罩的,每天都会看到那些展示无痕、无钢圈、无海绵等内衣的真人秀,其实,无论怎样的新技术,对于胸罩而言——帮挺才是硬道理。以前的我也认为美丽是展示给别人看的,像真人秀里的那些女人为了那难得的一点点海拔而不厌其烦地折腾,与胸部相关部位——腋下,肋骨少得可怜的肉肉靠内衣的力量一点点、一点点堆积在胸部,营造一个汹涌澎湃的假象,但所有的成全在谢幕时被打回原形,而腋下和肋骨却已满目疮痍。
痛,这似乎仍旧不是我选择放弃胸罩的真正原因。
“什么才是真正的原因呢”,在朋友的追问下,我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妥协,对,是妥协”。答案让原本兴奋的她们集体失神,是啊。什么是妥协呢?当我们将身体紧紧包裹,硬生生地捏造一座山峰,无非是想赢得一览众山小的目光,这是妥协,为欲望而妥协;但忠于身体也是妥协,在某种意义上忠于身体即是认可自己、接纳自己。当身体不再被绑架,你会发现自由的它就像清泉一点点滋润着心灵,让我们重新做回自己。
如今,微整形已成为一个社会常态,记忆中似乎看过一张图片:画面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一个帅哥一个靓女,但他们身边的孩子相貌和他们有很大出入。其实,细想一下,胸罩何尝不是自欺欺人,用胸罩挤出的山峰到灯火阑珊时原形毕露,心里的落差估计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
如果说我不喜欢这份美丽,难免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之嫌,但我真心不愿为了一份伪装的美丽委屈身体的其他部位,所以我拒绝胸罩。
做回自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实现起来更是难上加难,将我团团围住的朋友的神情告诉我,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做回自己的渴望,缺少的却是做回自己的胆量,“我会不好意思”“冬天还好办,夏天怎么办呢?”
的确,很多时候,我们内心的渴望会屈服于现实,毕竟现实的目光是那般赤裸,甚至刻薄。其实,在抛弃胸罩之初,现实问题同样困扰我,我们不可能像《欲望都市》里的凯莉·萨曼莎那样酥胸半露,于是,我转向肚兜,用这个有千年历史的衣衫实现对自由的追求。
古人对内衣的称呼很多,肚兜是明清时的称呼,《论语》中:“红紫不以为亵服”的“亵服”,北齐的“心衣”、隋唐的“宝袜”、宋代的“抹胸”、到民国的“束身小马甲”,中国古代内衣都“体”现了时代的特征。从长方形、菱形、三角形、半圆形到倒花蕾形、如意形、虎形,呈现千姿百态。纵观整个内衣文化的发展,中国古代内衣以一种朦朦胧胧、时隐时现、含羞内敛来抒发对美、情以及身体表现的企望。
肚兜的最大特征在于它自生成起便成为管理身体、表现身体的工具,但肚兜与西方的裹胸、束胸完全不同,后者是挤压式,是扭曲的,而前者则是自由的,是随形的。很奇怪中国文化,给了脚最凶猛的挤压,却给了胸最放任的自由,或许这与肚兜不仅仅是女性专属有关,著名内衣文化专家潘健华在《肚兜寄情文化史》中写道:“如同外衣一样,肚兜呼吸着时代的气息,受社会、意识、习俗等因素的影响与制约,是时代的一面镜子;肚兜不仅女性穿着,男性也穿着;肚兜不是仅限于在室内穿着,室外也用,尤以男性使用者居多。”其实,对于古人而言,肚兜不仅仅实现着衣服的功能,还可以在夹层中放入草药、棉絮等物,达到治疗、御寒的作用。
而我,锁定地则是肚兜遮挡功能,夏季无论多么单薄的衣衫,一件真丝肚兜就能将透、露封锁。更重要的是它不会带来不适、压迫,有的只是自由和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