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妇女报记者 王蓓 党柏峰
两会期间,当“新乡贤文化”一词出现在“十三五”规划纲要(草案),引起代表委员的关注和讨论。
“乡贤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乡野沃土茁壮生长的重要形态。传统中国的乡贤即乡绅,主要由科举中取得功名退职还乡的官员或未出仕的乡村贤达组成,他们在垂范乡里、化育乡邻、维护乡村秩序、促进基层社会平稳发展等方面曾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在长期研究“君子文化”的全国人大代表、安徽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钱念孙的解读中,“新乡贤文化”就是一种热爱家乡、建设故里、乐于担当的情怀,又饱蕴见贤思齐、助人为乐、崇德向善的正能量。
“有着广袤沃野的美好乡村是美丽中国的重要组成部分,城镇化进程下的乡村面临‘空心化’‘荒寂化’的困境,乡村的政治、经济、文化的长远发展需要‘新乡贤’的参与带动。”代表委员们纷纷表示。
告老还乡
退休官员带动乡风文明
“发挥余热,材尽其用”,在钱念孙代表看来,由于生活条件改善和生活品质的提高,现在60岁左右的人一般身体都较好,尤其是各级领导干部、工商企业界人士、文化科技教育医疗等领域专家学者等,曾经有为有位,经验丰富、人脉广泛,若告老返乡则可发挥多方面作用。
“他们不仅能为美好乡村建设出谋划策、聚集资源、躬行实践,而且还能以自己的见识及生活方式垂范乡邻、传播文明、改善乡村风气;以自身威望和身份超脱的特殊地位,影响乃至监督基层乡镇干部为民办事;同时他们生活于乡土,还能促动城市子女及亲戚朋友频繁往返乡村,为农村带来更多的人流、物流及资金流等。”钱念孙说。
“乡村的内生秩序离不开乡村精英力量的形成与推动,各种级别的官员退休回乡,能够与其他非体制精英一起形成多元治理的格局。”全国人大代表徐爱华说,当前脱贫进入攻坚阶段,贫困人口多的省份应当采取各种措施,鼓励退休老干部下到基层一线,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贡献力量。
现实中也已有不少成功的范例:全国政协原副主席毛致用退休返回老家湖南岳阳筻口镇西冲村,三年就促使一个落后村转变成“岳阳第一村”;海南省原副省长陈厚苏退休返回临高县南宝镇松梅村,很快推动家乡贫困面貌改变,都堪称告老还乡“新乡贤”的典范。
回归田园
新型职业农民引领乡村经济
对于“新乡贤”这个词,安徽铜陵女“农民”方红珍并不太懂。
30年前走出乡村,外出创业致富。6年前,看到家乡青壮年外出务工、大量土地抛荒、留守妇女和老人找不到生活门路,方红珍毅然回乡,投资数千万,流转了附近5个村子的上万亩土地,计划建成带动全镇现代农业发展的“梧桐花谷美好乡村综合示范园项目”。
在全国,像方红珍这样回归田园、引领乡村经济的“新乡贤”,数量可观。
3月5日农业部部长韩长赋经过“部长通道”,回答记者关于“农村的地谁来种”的问题时,“方红珍”们和她们的“合作社”统一被称作“新型职业农民”和“农村新经济组织”。“他们将科技、机械、现代因素融入进去,发展现代农业,提高农业水平,推进新型农业产业化发展。”韩长赋说。
“要加快培育真正懂得农业技术的农场主、种粮大户和专业种植能手等‘职业农民’。”全国政协委员、袁隆平农业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伍跃时认为,农村经济要发展,必须通过农业供给侧改革推动农业效率和生产力的提升,这无疑需要一大批懂科技、善经营、有头脑的“能人志士”回归田园。
全国人大代表王守彬说,在辽宁,农村家庭农场、农民专业合作社已经有了较快发展,“他们或是有志于投身现代农业的商人,或是掌握了农业科技的大学生和带头致富的种地能手。对带领农民增收、农业增效、环境发展和保护耕地都起到了较好的作用”。
事实上,近年来,青壮年大量外出务工,农村女性“顶起了农业发展大半边天”。全国各级妇联组织也一直依托农村妇女学校、妇女培训基地,着力构建包括普及提高培训、致富带动培训、技能培训、学历教育培训等多元化多层次的培训体系,培养了一大批有文化、懂技术、善经营、会管理的新型女农民,为推动现代农业发展提供了人才资源。
乡贤理事会开辟乡村治理新路
在河北辛集市,曾经村干部眼中“难啃的硬骨头”——26处临街违建,在短时间内顺利拆除,拆迁户们还没有张口要“补偿”。辛集市南智丘镇郎口村村民们说:“乡贤理事会功不可没。”
在如今的辛集,全部由公道正派、有奉献精神、热心公益、群众威信高的老党员、老干部、老教师、致富能人等组成的“乡贤理事会”,被誉为美好乡村建设的“轻骑兵”。因为他们没有“权力”重武器,完全靠的是人格,是品德,是威望,用的全是精神“轻武器”。在村民口中,他们是既有别于乡村干部,又能紧密联系乡亲们的“干群连心桥”。他们本身就是一个正能量源,德高望重,更让人信服。
目前,在全国不少地方,由“乡贤理事会”带来的变化正悄然发生。
这样的变化,引起了全国人大代表徐爱华的关注和思考:“基层治理特别是农村治理,是我国社会治理的基础,在社会转型时期,基层治理单靠党委政府一手包揽已不可能,推动新型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治理很有必要。”
徐爱华认为,“乡贤理事会”等乡村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治理,不仅可以衔接党委、基层政府与乡村的互联互动,形成多中心的乡村治理格局,而且可以有序推进新农村建设,弥补乡镇政府和村级正式组织在社会治理能力和作用上的缺失。“‘乡贤理事会’的加入或可开辟乡村治理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