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我把他交给他自己

□ 胡杨

儿子，2016年2月19日学校举行18岁成人仪式，紧接着的25日就是你18岁的生日。

这个春节我们去舅舅家过年，大年三十吃团圆饭的时候，说到你成年仪式需要一套西服，舅舅二话没说决定送你一套。第二天大年初一，舅舅舅妈就带你去奥特莱斯商场，当舅舅将你穿西服的照片发给我看的时候，我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那个小小的婴儿，转眼间就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18年的时光开始倒流。

我想起自己怀孕时，特别想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就像现在，我也特别想知道：几个月后的你会考一个什么样的大学？将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儿子，你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在医院每天护士都要推着二三十个婴儿去洗澡，在长长的推车上，我一眼就能找到你！因为你生下来就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几乎遮住了眼睛，而一般的婴儿都只有几根稀疏的胎毛。

上小学之前的你是快乐的，只要醒来你就在笑；你说话风趣幽默，常常逗得爸妈哈哈大笑；你喜欢小动物，养过兔子、乌龟、金鱼、仓鼠、小猫、小狗、小鸭、荷兰鼠等等；你也喜欢跟小朋友们玩，去你们的“秘密基地”……

如今我还记得2004年4月的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你下楼接我。我说：“儿子，今天妈妈犯了一个错误……”你接过我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是一只小狗，你喜出望外，说：“妈妈，这哪里是错误，是个礼物！”

从小我每天晚上都给你读童话，当时正好读到《长袜子皮皮》，所以你就给狗狗起名叫皮皮了。第二天你骑上你的小自行车，把皮皮放在前车筐里，在小区里来回溜达，逢人就说：“这是我的狗狗，它叫皮皮！”如今皮皮已经12岁了。

记得你上汇佳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你们班的岳老师跟我聊天，40多岁的她说：“三岁看老。这个班上40多个孩子，我看好3个……”而你就是岳老师看好的“三只之一”！虽然自从上小学你就是老师“告状”的对象，但是妈妈一直相信岳老师的话，等待你的觉醒。不是有教育专家说，男孩子到12岁才开窍嘛。

当然，等你过了12岁，妈妈并没有看到多大的转变，拖沓、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作业不认真等老毛病依然存在。说实在的，你上学这12年，老师表扬的少、批评的多，有时妈妈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小时候“粗放”教育错了？之所以在家庭教育上选择“从宽”，的确是害怕太过严厉会抹掉你的个性，就像我们这一代人一样，整齐划一。我认为尊重个性，是教育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每对父母的初衷都是为了孩子好，也都在尽力做到最好。只不过由于教育理念不同，大家选择了不同的教育方式。

显然我们的方式不那么随大流。比如在父母唯恐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很早就给孩子报学习班、培训班的时候，我们选择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玩，去接触大自然。因为我相信“会玩的孩子有未来”，童年时期孩子在玩耍中的磨炼，远比书本上的知识更重要。

很多朋友都觉得我做父母“轻松”，其实最初也焦虑、恐惧过，但是通过学习摸索，才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对于你，我没有别的父母“做得多”，其实是希望你独立自主。尤其是对老子《道德经》的学习，更坚定了我的教育理念：走自己的路，让孩子看。就是说要以身作则，身教重于言教。

其实，教育孩子的过程就是家长自我教育的过程。在如今的竞争激烈大环境下，大人很容易焦虑恐慌，随波逐流，但是通过学习我们可以在慌乱无序中找到自己的节奏。所以学习是我们一生的事，学校里的学习只是开始。

现在，当我数落你的“不是”的时候，你会说：“那是你教育的失败。”我不想以成败来评论你，因为为时过早。在你18岁成人之际，我只想说说在你身上，我发现的“好”，以及家人对你的期望。

首先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生活上也比较节俭。

现在很多独生子女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父母挣钱的辛苦。从小你爸爸就说要教会你懂得“性价比”，这一点我们似乎做到了，所以妈妈的钱包对你从来都是敞开的。

二是你喜欢运动。从小到大，任何时候你说去踢球、打球，我们都坚决支持，就是在高考期间我都建议你多运动。好的身体是一辈子的财富，你不但能享受运动的美妙，还将受用终生的是——健康的体魄。

三是你喜欢交朋友。妈妈这一生从来都不缺少朋友，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朋友，所以我也希望你拥有“朋友”这一财富。所以从小只要你说去找小朋友玩，或者带小朋友来家里住，我们都双手欢迎。记得你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可以带着身边的小朋友去火车博物馆、军事博物馆了，独立性以及安全性都做得很好。

虽然现在你还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比如我一再强调的自由与自律的关系，你仍然没有做到。请记住：一个人越是自律，越是拥有充分的自由。另外就是，你内在的马达还没有启动，妈妈可以继续等。

就像那天你拿着价值不菲的西服进门，我当着舅舅舅妈的面说：“儿子，这么贵的礼物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是‘值得’之前一定要加两个字——努力！而且给予永远比接受更令人感到幸福！”

孩子是上天赐予父母的最珍贵的礼物，我们在养育你长大成人的过程中，也学到了很多很多。比如给你读童话，我补上了自己童年的空缺；陪伴你成长，我温习了自己的成长历程；正是面临一个个教育问题，我开始学习儿童心理、父母心理以及自我探索。我的收获将陪伴你走向更远的未来！

记得曾经将一句话抄写在日历上，挂在你的书桌上方，那句话是： 我们希望有两份永久的遗产能够留给孩子。一个是根，一个是翅膀！

就像18年前我期待你出生一样，现在我也期待着高考结束，期待着你走进大学校园，那一天，我将把你交给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