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大巴上的性骚扰，怎么管更有效？

女性的自我保护和自我取证固然重要，但保护环境的营造和第三方取证更加重要而且可行。以多种措施来威慑心存企图之人，别让其以为这密闭的流动空间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自留地，使得借机揩油、“雁过拔毛”成为职业恶行。

□ 舟子

据报道，从绵阳到宁波这45个小时，对川妹子小赵来说，像一场噩梦。她除了要用尽办法保护自己不被大巴车司机性骚扰外，还要忍受心理上的煎熬。2月19日，已48个小时没睡觉的小赵讲述了自己在大巴车上的遭遇：17日，小赵和母亲坐上大巴车。大巴车有两个司机，一个是马某，另外一个是临时和他搭档开车的。小杨被大巴车驾驶员安排到司机休息的躺椅上，而小赵，就坐在她旁边。“我半睡半醒地发现，这个马某把手伸进小杨衣服里，正在摸小杨的胸。”小赵回忆说，“小杨之前应该也是睡着了，被他这个动作惊醒，用眼睛瞪了司机一眼之后，她就向前坐了坐，手捂着领口弯着背假装又睡了。”“我根本不敢睡了。”小赵说，“没几分钟，他以为我睡着了，就开始在我身上乱摸乱捏。我假装翻了下身。那个时候，坐在我后排的妈妈醒了，她怕我有危险，示意我继续装睡。”

又是一起公共交通上的骚扰事件，但较之短途公交车，问题更棘手：短途公交车上如有此类事件发生，当事人可以选择报警或是尽快下车逃离。但在漫漫长途车上，逃离的现实可能更小，而报警也显得有些渺茫——骚扰者大多选在凌晨或是暗夜等晦暗时分肇事，如果车行郊野中，待得警察赶到，可能车已开出了很远。还有的可能是，受害者都不知自己当时究竟身处何方，更难以向警方说明自己所在的位置。凡此种种不利，都会使得报警变得更加困难。而且很可能没等报警或是警方到来，骚扰者已经向受害者发起了更大的侵害。这也是被骚扰者不敢鼓起勇气当时就报警的原因，她们的“怯懦”与后顾之忧不难想象。这可能也是即使小赵的母亲就在身边，却也还是让女儿选择了“装睡”的原因。

但小赵毕竟不是忍气吞声、选择隐忍只求自保的女子，当长途车到达目的地之后，备受煎熬的她克服48小时未能安心睡眠的折磨，选择了报警，一方面是为自己伸张权益，另一方面也免得骚扰者得以继续骚扰更多的人。在我看来，小赵对恶人当受到惩处抱有信心。报警之前，临时司机以及和马某关系非常好的一个乘客多次游说小赵不要报警，提出可以经济补偿。但小赵认为，马某都是天黑以后进行猥亵行为的，应该是惯犯，她并不是想要钱，就是想给这人一个教训。可结果令她失望了：四川女子大巴上被司机袭胸，警方录6小时笔录后说不归本地管。在等民警到现场期间，马某借上厕所逃跑了。对于记者“这起案件下一步要如何处理”的采访，一位警官说，由于摸胸等行为发生在湖北襄阳，下一步他们会将该案件移交当地警方，“如果遇到猥亵，一定要及时报警。”而小赵的不解是：在笔录的6个小时里，怎么不去抓那个驾驶员呢？

小赵失望了，我也失望：一桩恶行的当事人就在眼皮底下溜走了，他没有为其行为付出代价，也不足以警示他人。这不只是小赵一个人遭遇的侵权和危难，其他女性也有可能遭遇。如一首歌中所唱“这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因为按照有关规程，“不归本地管”的答复和将来时的移交做法可谓中规中矩。当下已经过去，将来可期的是该案将被移交事发地警方。我关心的是：此案何时能有处置结果——给小赵和公众一个及时的“追踪报道”？马某还会自投罗网回到当地“束手就擒”吗？如果不会，他是否会继续危害更多的乘客或是改头换面去危害其他的人呢？而那时警方追查起来的成本与难度是否会更大呢？

有法律人士说：“无论是提供给警方还是日后通过司法途径维权，证据是必须的。”如果能当场取证以及大声说出来，可以有效制止猥亵行为，对女性是一种保护。有不少女性考虑到自身安全不敢大声喊出来，这个时候就更需要取证，拍照或者录音都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办法。在我看来，女性的自我保护和自我取证固然重要，但保护环境的营造和第三方取证更加重要而且可行。比如，多地警方能否高速融合互通，让小赵们在每一个个案中都看到警方的高度责任心和效率。另外，交通部门要加强监管，比如，可以具体到：长途车上是否安装有视频监控？如果没有，现在就当装备上。以多种措施来威慑心存企图之人，别让其以为这密闭的流动空间就是其可以为所欲为的自留地，使得借机揩油、“雁过拔毛”成为职业恶行。

元宵节过后，又一拨出行的人们绵延在漫漫长途中。较之飞机、火车，有的人只有乘坐长途大巴的选择。长途大巴，不应当是被安全遗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