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素心腊梅”

□ 胡杨 文/摄

去年12月北京雾霾很重的一天，我老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开着淡黄色小花的照片，她以为是迎春花或者银翘呢，我惊喜地告诉她那是腊梅。

于是想到初遇腊梅的那个雪天。我从楼前经过时突然就闻到一股异香，明明是最冷的时节，这清冽的香气从何而来？寻着香气向前走，果然数步之遥不知是谁家的庭院外，长着一株矮矮的树，约一人高，疙疙瘩瘩的枝条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那花看上去像塑料的一样，厚厚的花瓣还是透明的，让人想到“防冷涂的蜡”。加上落着雪，花儿就更加晶莹剔透了。

我兴奋地拍照发到朋友圈，就有杭州籍的朋友简云说这是腊梅。“我们小时候冬天都有折腊梅回家插瓶的习惯，家里会很香。北京怎么会有腊梅？”是啊，我这个北方人也是第一次见腊梅呢。

记得在《甄嬛传》中，甄嬛雪夜独自前往倚梅园，把剪纸小像挂在枝头，祈福时念了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那就是出自唐朝崔道融的《梅花》：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想到我的腊梅，尽管雾霾很厉害，我还是果断穿衣下楼。此时正是傍晚5点多，来到那棵腊梅树的所在，左右环顾却不见其梅。

我的腊梅去哪儿了？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有人作证，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比如去年7月27日，一只漂亮的鹰隼降临我的窗台，那天如果不是儿子跟我一起见证了这一奇迹，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比如那株腊梅，我记得很清楚，下雪天我拉着先生专门去看腊梅，还拍了照片。还好那些照片被我在微博里找到了。发布时间是2015年2月28日 09:23。

记得初遇腊梅我还发微信写道：俗语云，秋赏菊，冬扶梅，春种海棠，夏养牵牛。这四种境界，我“一个也不少”。

如今其中的三种花在我的阳台上依然盛开着或者等待盛绽放。丽格海棠是淡粉色的，如今正值“第二春”，花开富贵那叫娇艳；喇叭花也时不时地绽放一两朵笑颜；那盆菊花倒是正在休养生息；只可惜，正值寒冬扶梅时，我却无梅可扶了……

那天，四处寻梅不见梅，只有暗香浮动……

腊梅为落叶丛生灌木，是我国特产的传统名贵观赏花木，有着悠久的栽培历史和丰富的腊梅文化。唐代诗人李商隐称腊梅为寒梅，有“知访寒梅过野塘”的诗句。《姚氏残语》又称梅为寒客。腊梅花开春前，为百花之先，特别是虎蹄梅，农历十月即开花，故称早梅。腊梅先花后叶，花与叶不相见，腊梅花开之时枝干枯瘦，故又名干枝梅。腊梅花开之日多是瑞雪飞扬，欲赏腊梅，待雪后，踏雪而至，故又名雪梅。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腊梅的香味的确独特而迷人。王安石的《梅》写道：“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足雪 ，为有暗香来。”还有宋朝卢梅坡的《雪梅》：“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其实在历史上，蜡梅是不是梅一直颇有争议。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腊梅一直是被当作黄色的梅花而称为黄梅。但是蜡梅的花瓣与梅不同，是半透明的，很像蜡的质感。直到宋朝元佑年间，苏轼写道：“香气似梅，似女工撚蠟所成，因谓蠟梅。”蠟指的是蜂蠟，颜色黄，以颜色的类似命名了植物。蠟字简化为蜡，所以写作蜡梅或蠟梅都是没问题的。

还有一个说法是，这种植物于腊月间开花，所以叫腊梅。而蜡梅的属名Chimonanthus是由希腊文cheimon（冬天）和anthos（花）合成的。按明代文人程羽文所作的《花历》，到腊月，先是“腊梅坼”，后是“茗花发，水仙负冰，梅香绽，山茶灼，雪花六出”。坼是撕裂，腊梅本像凝固的蜡制，坼字更显出天寒地冻的背景。

据资料说：腊梅在中国有很多栽培品种。野生的腊梅分布于秦岭、大巴山直到大别山一代，花朵小、颜色浅、香气淡，内轮花被片作紫色。具有这些性状的品种被称为“狗蝇腊梅”，是下品。好的腊梅品种黄色更深、香味浓郁，内外花被片颜色一致，即所谓“素心腊梅”。腊梅不仅用于观赏，也是很好的香料植物，可以提取芳香油，但同时它又全株含有毒生物碱，种子和嫩茎叶里尤其多。所以用蜡梅熏花茶可以，一起泡着喝就中毒。

由此可见，我的腊梅属于“素心腊梅”。于是在微博上看到有人养腊梅时，我决定春节买一盆进家，以解相思之苦。谚语道：腊梅不缺枝。腊梅发枝能力强，可以随折随长，这样我就可以任意插花了。

然而，就在前两天的一个夜晚，月明星稀，散步回来路过腊梅生长的地方，突然不甘心地又走过去，居然发现：原来腊梅树还在，瘦干的枝条上鼓出了一粒粒的黄色的小花苞，紧紧缩作一团。

现在每一天我就像阿杜歌里唱的那样，“天天看到你，是习惯和必须”。 等待“腊梅坼”——“素艳雪凝树，清香风满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