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树留下的念想

■ 潘伟

“家里的柿子熟了，快点回来摘吧！”母亲打来电话喜滋滋地告诉我。生活在城市里的我这才想起，秋天到了，老家的柿子已经熟了。

小时候，我家门前的院子里种有两棵柿树，每年到了秋天柿子成熟了如树上挂着的一个个金黄色的小灯笼，一些好吃的鸟儿到树上啄食柿子，与人争吃水果。母亲拿起棍子驱赶鸟儿，我在地上拾起小砖块往树上扔，鸟儿知道我们打不着它们，飞落到别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似在和我们较劲，又似在讽刺我们打不着它们。待我们刚住手它们又飞到了柿子树上，在家里没人以后，鸟儿们尽情地在树上啄食柿子，有些柿子被鸟啄掉在地上摔得稀乱，既弄脏了地还引来了苍蝇。在保卫柿子展开的人鸟大战中，我和母亲失败了！父亲见了说：“要想杜绝鸟儿啄食柿子，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树上成熟的和即将成熟的柿子全部摘掉！”采用这种办法以后，果然很少有鸟儿再到柿子树上了。

两棵柿子树能采摘柿子一千斤左右。柿子采摘后，感觉还是那些个大既红又软的柿子最好吃，吃在嘴里如蜜一般的甜，我馋得如猫一般。母亲告诉我：柿子虽然好吃但要少吃，吃多了会得胃结石的。每次我吃柿子时母亲就监督着我，当我吃第三个柿子时母亲再也不让我吃了，我坚持要吃，母亲就说我，我心里十分生气，认为母亲是小气鬼，为此还和母亲发生过争吵，把母亲气得流了眼泪，直到长大，我明白一些生活常识以后，才知道当初母亲对我的爱护，心里深感愧疚。

家里柿子多了吃不完，一部分拿到市场上卖，一部分送给亲友，还有一部分母亲将其放在热水锅里浸过以后捞起，放在房顶上晒成柿饼，然后包装起来冬天里成了我的零食。晒好的柿饼成扁平、乌紫色，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吃时将上面的白霜擦拭掉，吃在嘴里丝毫不减新鲜柿子的甜蜜程度。那时柿饼是我最甜最好吃的零食。

后来进城后，家里的柿子树仍然每年结满丰硕的果实，只要柿子熟了母亲就会打电话让我回家吃柿子。前些年村里搞新农村建设，按照建设规划，父母的老房子被拆掉了，到新的地方建了新楼房，两棵生长了几十年的老柿树不能移栽，逃脱不了被锯倒的命运，父亲又在新楼房门前的院子里栽了两棵柿树，父亲说：孩子们从小吃惯了家里的柿子，不能因为换了地就没了柿树，栽两棵柿树也给孩子们留个念想。

父亲说的没错，每年到了秋天，我自然就会想起老家的柿树和柿子，就要回老家，给父母带些礼物，然后自己再带些柿子回城。除了刚栽树那两年的秋天没吃到老家的柿子有点遗憾外，那两棵柿子树栽下的第三年就结了很多柿子，常常压弯了树枝。有时回老家晚了，母亲就打来电话，每次回老家我就会带很多柿子回来，一家三口人吃不完就送给邻居、朋友一些。

少时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每一个离开家乡的游子无时不在思念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我从青年时离开家乡定居城市，如今已人到中年，几十年来却能时常回到老家，见到家乡的一草一木，吃到老家的柿子，在老人面前尽孝，我感到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