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带孩子的义务怎么成了伪命题的

■ 蔡敏

法律规定，抚养教育未成年子女是父母的法定义务。在父母有抚养能力的情况下，小孩的爷爷奶奶（即祖父母）或外公外婆（即外祖父母）对自己的孙子女或外孙子女是没有法定抚养教育义务的。然而，在现实生活中，老人没有带孩子的义务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命题。

上个月，广西陆川县审结了一起案子，有媒体报道说，老人索要“带孙费”，法院判决合法，这是向“世俗潜规则”发起的成功挑战。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爷爷奶奶带孙子，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很多时候，老人不仅要带孙子，甚至还要自掏腰包养孙子，遇到不讲理的儿子媳妇，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还得承受子女的种种埋怨。这几年，索要带孙费的报道时有见诸报端，但真正打官司的少之又少。广西这起案子仔细一琢磨也算不得是什么成功，原来，这儿媳已经是前儿媳，算不上是自家人，所以对簿公堂索要带孙费。而且这两个孩子最后还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

无论是法理上的法定，还是在育儿专家的育儿经中父母抚育孩子诸多益处，都无法撼动中国隔代抚养的现实，这就是国情。

虽然中国的家庭结构趋向小型化，但中国人根深蒂固的大家庭观念还在紧紧地维系着三代甚至四代人的家庭关系，换言之，就是子女的事也是老人的事儿，有专家认为，这是核心家庭之间的边界不清。

此外，我国30年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独生子女以及四二一家庭结构（4个老人、一对父母、1个孩子）的广泛出现，加之经济社会转型期的震荡压力，使得四个老人当然成了抚育（外）孙子女以及承担家庭主要经济压力的第一梯队。这在“80后”“90后”，甚至部分“70后”身上是显而易见的现实。

还有社会支持系统的不健全也阻碍了父母对孩子的直接抚养。在计划经济时代，厂办、校办、机关办托儿所近在咫尺，托幼公共服务的发达极大地方便了父母就近照顾孩子。而今天的抚养方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孩子在父母和祖父母眼中变得更“金贵”，社会风气的转变，无良保姆时常见诸报端……这都成了老人不得不带孩子的“枷锁”。

在与中国家庭文化迥异，推崇独立自主及核心家庭的美国，今年4月，皮尤研究中心发布了一份调查报告。该报告显示近三成美国女性选择在家带孩子。研究发现，2012年选择留在家里不外出工作的妈妈的比例上升至29%， 而经济衰退最厉害的2008年也只有26%。60%的美国人认为，父母若有一人专注于家庭会对孩子的益处更多。而居家妈妈与工作的妈妈最显著的差异就是贫困比例更高，居家妈妈们都更为年轻，受教育的时间也更少。

孩子在3岁上幼儿园之前，这对于妈妈们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期，要么选择回家，要么选择放弃孩子，而在中国的广大农村，因为人口流动，经济压力，托幼服务的落后，这个窗口期更为长久。隔代抚养似乎成了最能兼顾工作与孩子的选择。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二律背反，要么母亲抚养，要么是隔代抚养。当然，专家们也在呼吁促进男女平等的前提下，父亲与母亲一样，同样承担抚养子女的家庭责任，但是困境是一样的。

面对即将放开的二孩生育政策，势必会加剧家庭抚养的选择困境。如何让老人从选择困境中解放出来，唯有社会承担更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