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卖瓦罐的摊子,于是买了一个。
回到家里,捧着瓦罐,左看看,右瞧瞧,喜不胜收。看到瓦罐,就像他乡逢故知,总有一股难言的亲切感。谁的记忆里,没有几只豁了嘴的瓦罐,在炉火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气儿?看到瓦罐,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只是多了个瓦罐,日子却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在家,那只瓦罐就难得有闲着的时候。我喜欢炖些花草茶,夏天来点清凉降火的,冬天则喝些温气补血的。放点水,加入花花草草,接着捧本书,在咕噜咕噜的水声中,看着书,想着即将熬好的花草茶,心中顿觉现世美好。
这种感觉,格外温馨,是以往所不曾有的。在瓦罐还没光临之前,一回到家里,对着冷冰冰的四壁,心中总不禁生出孤冷之感。如今,家里似乎什么也没变,只是多了瓦罐,但却多了几分人气儿,把家里点缀得生机盎然。
后来,又陆续添置了几个瓦罐。除了原先用来炖花草茶的,还有一个用来放零钱,一个用来插花。阳台上,也放了个瓦罐,里头填了土,埋下了种子。几天后,当嫩绿破土而出,让阳台上多了一丝新绿时,我抱着瓦罐,欣喜若狂。
庄子说,道在瓦罐瓶杓中。我们原本就是在这样的“道”中渐渐成长。只是后来,却偏离了本来的“道”,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迷失了自己。我们追逐所有闪光的东西,眷恋灯红酒绿下的繁华,直至终有一天,才不经意发现了灯火阑珊处的瓦罐。
那岁月里的瓦罐,依旧带着宠辱不惊的生活气息,静静地,缓缓地,流淌在时光的长河中。看到它的第一眼,仿佛心被什么抓紧了。一刹那,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在过往的岁月中,错失了太多,而最珍贵的,其实就在身边。
当你厌倦了争名逐利,当你意识到平淡即幸福,此时的你,也会喜欢上瓦罐的。对我们来说,瓦罐代表的,其实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生活,也是一种悠长难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