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所拍电影中的片段。左边为杰西,右边为杰西幻想中的那个强奸她的男人
□ 袁梦佳/编译
她是洛杉矶一名28岁的女电影制作人、导演,她所拍摄的网络电影很出名,如《机密情报》《白色噪音》等。她是少有的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拍摄电影《遇见强奸我的人》的女导演,她评价这部电影说:“内容不那么有趣,但是点击率却在发布第一周内超过28万。”
她叫杰西·卡维勒。
“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
10年前,杰西大三在越南当交换生时,一天夜里,她在酒吧喝多了,找骑摩托的人载自己回家,路过一片丛林时被强奸。杰西把自己身心所受到的影响通过电影,充分表达出来。
“人们通常都不愿意提及这两个字。当事人甚至拒绝回答关于强奸的任何问题。强奸文化根本不可能被普及,很多人只是被动地认为强奸是非常不好的、羞耻的,而不能通过正确的方式帮自己迈过去那道坎。”在接受好莱坞一家网络媒体专访时,杰西说。
以自己的经历为例,她说:“我很难过,但没有报警。刚开始时,我跟很多选择不反抗的受害者一样,只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但在异国的生活经历,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交换生结束回到美国,杰西大学毕业,开始从事电影工作,担当制作人、导演。两年后,在一个夏天的晚上,她在纽约和一些朋友跳舞,一个哥们拍了拍她的屁股,这个动作使她想起了8年前的那个越南男人,未经同意就侵犯了她的身体。杰西对那个哥们说:“你让我想起我被强奸的事情了。”听到后,那个男的惶惶而逃,朋友们都大笑了起来。这也让杰西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迈过8年前的那道坎。“我很沮丧,虽然发生在8年前,但这件事其实还是困扰着我的,不是我不再在意这件事,而是它一直在我心中,一直都如此严重。”
更重要的是如何防止被强奸
作为一个“大胆”的女权主义者,杰西自我认识到,这件事给了她压力,但同时也告诉她要坚强,不能做绝望的受害者。这股催化剂让杰西决定拍摄一部短片,通过影视传播的形式来帮助自己走出强奸的阴影,同时也向民众普及“强奸文化”的内涵:虽然目前我们无法理性地看待性暴力,但面对强奸的阴影、受害者的焦虑和困惑,我们需要强调的不仅是如何制止强奸,更重要的是如何防止被强奸,如何帮助受害女性走出那段阴霾。
带着这些“催化剂”,杰西的短片在2013年10月开拍。镜头的开始,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农贸市场,杰西被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男人不小心撞倒了,摸摸头站起来,她笑着对男人说:我是杰西!我从来没想到我还能碰到你!
“电影是纯粹的幻想,我花了很多时间和我的治疗师讨论,如果再见到他,他还认不认得我,但我已然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他在电影里的角色更像一个飘在我身边的幽灵:戴着帽子,头发遮住脸,一脸胡子,穿着红色衣服。他的面目是模糊的,他的声音我采用了婴儿声的弱化处理,用来弱化观众对强奸犯的刻板厌恶印象。我的目的是把观众的注意力转移,让她们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通过主角女孩的感观演绎去看待他的角色意义。”杰西说。
电影中揉入幽默色彩
杰西还把电影的基调定在“幽默”两个字上。在电影中,她把强奸犯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在处理强奸的片段和其他涉及他的聊天场景时,她用了幽默的手法去处理。比如她带着强奸犯和父母吃饭,妈妈会对强奸犯说:“真高兴见到你。”离别时,妈妈还会兴高采烈地对强奸犯说:“欢迎你成为家庭的一员。”
拍摄面试场景时,杰西把强奸犯安排在她旁边的角落里,面试官也能看到。这时,面试官会非常幽默地告诉杰西,你来面试工作,介绍你自己的经历要全面,不要有隐藏。
影片最后,男人说:“杰西,你不应该沉默,你应该恨我。”杰西反倒说:“不,我理解你为什么会做了这件事,因为我太可爱了。”男人说:“天哪!你真的忘了我了!”杰西说:“不,我永远不会忘了你,我只是需要向前走。”
“我没有故意地把它拍成喜剧”,杰西说:在很多场景中,她把生活中人们的回避和不愿谈及的强奸揉入幽默的色彩,甚至以妈妈的接受和心理咨询师的开导告诉观众,人们不想听不代表这件事没有发生。当你不再回避,对于过去的阴影,你将不会难过,你会发现诚实面对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轻松和解脱。
电影的影响力
欣慰的是,杰西的电影已经得到了很多支持。一个女孩在结婚前告诉了未婚夫自己被强奸的经历,女孩说:“倾诉之后,彼此的坦诚和信任,让我跟他的关系变得比以前更亲密。”不仅有女性,还有男性也向杰西反馈了自己的经历:在曼哈顿,一位现已是3个孩子父亲的男人告诉杰西自己在13岁时在洛杉矶对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实施性暴力的经历,他现在已深刻认识并成为遏制性暴力恶俗的身体力行者。
英国著名专栏作家劳丽·彭妮在《独立报》的评论中总结道:作为一种文化,我们仍然不愿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大多数强奸犯都是普通人,他们可能有家室,有朋友,有成功的事业,令人景仰的人生,可能是我们的朋友、同事。我们不相信好人也会强奸,而事实上好人成为强奸犯屡见不鲜。我们所能够做的,就是帮助女性,让女性们站出来,分享即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