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时间遇见武侠

武侠是我们的文化基因，以武侠电影玉树临风、称雄世界是骄傲,也应是传统和本分，难以舍弃,也不能放弃。存在于奇幻小说中的聂隐娘，是否真有其人无从考证，但她已然成为“女刺客”的一个代表符号。

日前，在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刺客聂隐娘》获最佳导演奖，有媒体用“感谢侯孝贤，将这个民族最美的诗意展现出来”评价此片。

□ 舟子

日前，在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刺客聂隐娘》获最佳导演奖，有媒体用“感谢侯孝贤，将这个民族最美的诗意展现出来”评价此片。

很想看《刺客聂隐娘》，原因有三。一是因为聂隐娘本人。“聂隐娘”闻名已久，但我一直不能肯定是她还是他。当然，如果从名字望文生义的话，好像是“她”。但鉴于我以前犯过类似的错误，我忍住了这样的先入为主。古人起名字对字的选用与今天有差异。同时，我也不想去查个究竟，因为如果不是一个女子，这个故事对我的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作为男刺客，荆轲的故事就很有名，刺客这个古老的暗黑职业因此而带上了英雄的色彩。与其水落石出，不如若隐若现，让一切皆有可能。最早是我在大学课上的“惊鸿一听”，隐约地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更详细的资料和原文都没有去读。后来，也想多了解她，如果是“她”的话。因为，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传奇女刺客，好像连不传奇的也没听说过。刺客，这么一个“高精尖”的职业，古代那些被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弱女子怎么能够胜任？她们能像李清照那样写出与男子同样流传千古的词就已经不容易了，怎么还能奢望她们也能够从事“刺客”这一职业！所以，这次铺天盖地的感谢《刺客聂隐娘》获奖的消息让我得以明确了“聂隐娘”的性别：的确是个女子。

第二是因为“侯导，孝贤”。引号里是贾樟柯导演一篇文章的标题。“侯导，孝贤”当然是非常有名，有名到我即使对他一点都不熟悉，也曾到网上找了他执导的电影《悲情都市》来看。有一部分感觉就像影评人卫西谛在《被戛纳刷屏之后这篇侯孝贤值得一读》文中所写：“没见镜头离人这么远的，有时看见人形晃动、奔逃、追杀，远处有叫喊和枪声，镜头就去看山看云看海了。我们当时，只认得一个梁朝伟，之前看的都是他的搞笑片，谁知道在里面是个哑巴，表情也木然，有时还黑了屏打出一段文字。后来，读资料也知道拍片前后，台湾历史的转变与台湾电影的处境。但最动人的，还是那种一言不发时的气氛。”还有一部分是，我觉得：那些人和景都有点小，景嘛，还好说，反正都是连绵不绝，大小差异感觉不甚明显；但人，太小，小得我眼睛不太习惯。但其实人是渺小的，尤其是处在历史波涛汹涌中的人。不过，我们往往忽视了，或者说是很多电影总是要突出人的伟岸和居中，所以，习惯了这样近距离大人物的观影，到侯导的电影这里，我有些不习惯了。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我还是承认，这部电影让我有所共鸣，感到“悲情”，为电影中的人物，也为那些真正处于历史波涛中的人。

第三是因为舒淇。《刺客聂隐娘》之前，她已经是明星，但多是言情一类，还有就是贺岁名篇《非诚勿扰》中的女主角，还有其他。言情、贺岁等都有观影市场，但如果仅此而已，总觉得还是不够劲道，尤其对于一个不仅是有志于成为娱乐圈名人的演员来说。虽然，我并不知道，她是否有这样的“志”，我只是猜想：每个演员都会有这样的理想吧。那些看似不想的，不是不想，只是时候未到吧。而她这次“出任”刺客聂隐娘，也让我证实了这个猜想。侯导获“最佳导演奖”，和影后擦身而过的舒淇发文表示“侯导有时会对我说‘如果你能早点遇到我，一定会更厉害。’其实我想跟他说‘能在最美好的时候相遇才最重要。’”可见，她认为“聂隐娘”是她“最美好的时候”。

“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武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男导演拍武侠，王家卫、李安、徐克、张艺谋、陈可辛等人各有涉猎；女演员演武侠，张曼玉、杨紫琼、章子怡等人皆有上乘之作。张曼玉在《新龙门客栈》中饰演的“金镶玉”让她从此在我心中排名女演员第一，虽然，此前也在不少电影中见过她，她的名字也每每随着各种时尚杂志掠过眼前，但于我，那时她只是娱乐圈人士，直到“金镶玉”开始，我才把她列入了影视界。杨紫琼“打女”出身，“打”也一直是她的核心竞争力，但在《剑雨》中，她打得柔情万种、百转千回；章子怡前有《卧虎藏龙》，后有《一代宗师》，都是身手不凡。去年，章子怡凭《一代宗师》中饰演宫二获第33届“金像影后”，颁奖典礼上，她感谢王家卫导演将自己扶起。而他们共同要感谢的当是武侠这一民族文化之花。

武侠是我们的文化基因，以武侠电影玉树临风、称雄世界是骄傲，也应是传统和本分，难以舍弃，也不能放弃。存在于奇幻小说中的聂隐娘，是否真有其人无从考证，但她已然成为“女刺客”的一个代表符号。就像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也不可考。“不可考”真遗憾，但有这样的文学和电影依然很好。不像我不久之前看的某武侠片：受伤了的武林高手男主角去救女主角，女主角只会坐在地上等待救援，她没有武功，她也没受伤，但她只会坐在那里。中间经历了很多曲曲折折，影片的结尾是男主角抱起她慢慢地走向江南……她终于还是不能自救，连配合都不行。我没觉得男主人公多豪迈，只是真替她无奈，只好猜想：她是小脚女子、不能疾行吗？相较“聂隐娘”，她是多么的“不给力”啊！这也是我想看《刺客聂隐娘》的一大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