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与就业：观照政策之变与女性民生

最近出版的《调整完善生育政策对城镇女性就业影响机理研究》一书，重点研究了组织环境对城镇女性平衡生育就业的保护作用、二孩生育与就业的内在关系、生育对就业的影响机理及深层原因、促进女性生育就业协调兼顾的国际经验与对策建议。该书基于社会性别研究视角，在数据资料使用、研究创新及成果转化方面，均提供了有益借鉴。

■ 张琪

伴随提高妇女社会地位的国家机制不断完善，特别是自2013年生育政策调整以来，学界越来越关注保障妇女权益、促进女性就业和职业发展。

杨慧新著《调整完善生育政策对城镇女性就业影响机理研究》最近由人民出版社出版。作者重点研究了组织环境对城镇女性平衡生育就业的保护作用、二孩生育与就业的内在关系、生育对就业的影响机理及深层原因、促进女性生育就业协调兼顾的国际经验与对策建议。该书基于社会性别研究视角，在数据资料使用、研究创新及成果转化方面，堪称把论文写在中国大地上的一部新作。

用数据资料揭示深刻的现实问题

该书所用资料来源广泛、数据客观，不但使用国家社科基金专项问卷调查获得的5省市数据进行分析，而且还借助同行的6省份妇女生育与就业状况调查数据，互为印证。两项调查数据均显示生育对城镇女性劳动收入、提拔录用、辞职辞退具有高度一致的影响。同时，该书在生育对女性影响的研究方面做得非常细致，分别将城镇女性生育的各阶段（怀孕、分娩/产假、育婴）对就业各维度（劳动报酬、职业发展、工作机会）进行必要地分解和细致地分析，弥补了以往将生育、就业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的不足。该书认为：在45.45%的城镇女性反映生育对其就业带来的不利影响中，超过三分之一反映生育减少了个人收入，超过五分之一反映生育减少了职业培训和提拔晋升机会，另有10%左右反映因生育被降低了工作职位（8.06%）、辞职或被辞退（12.74%）。

在生育各阶段对就业影响中，一孩怀孕、分娩/产假和育婴分别对就业带来不利影响的比例分别是33.05%、38.30%和21.82%。此外，有54.55%的城镇女性由于受到党政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及外资企业等组织保护，反映生育并没有给其就业带来不利影响。这些发现揭示了女性因生育在职场上所受到的歧视和惩罚程度。

最为鲜活的是，该书运用质性访谈方式，倾听城镇女性的心声，反映城镇女性的诉求。在3省市对30位城镇女性的深入访谈资料，既为本书提供了生动的案例，又为定量研究提供了解读素材。无论是休完产假后因无人照顾孩子而辞职的城镇女性，还是因响应单位领导号召先干好事业再要孩子的城镇女性，每一个生育和就业相互冲击的案例，都会在掩卷沉思时历历在目、萦绕心头。

引入典型相关分析方法进行理论探索

创新是科学研究的灵魂。一方面，该书为了对生育各阶段（怀孕、分娩、育婴）与就业各维度（劳动报酬、职业发展、工作机会）进行深入分析，突破以往研究方法的限制，首次在人口学、社会学和性别研究领域引入典型相关分析方法，既实现了研究方法的创新应用，也实现了对研究内容的拓展。另一方面，理论的生命力也在于创新。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强调，这是一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的时代，这是一个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该书作者不辜负时代的呼唤，以我国城镇女性生育和就业面临的实际问题为研究起点，在对生育冲击就业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了理论构建，提出了促进城镇女性生育就业协调兼顾理论。

该理论认为在调整完善生育政策过程中，政府应该提供必要社会支持，帮助城镇女性实现生育和就业两个生命事件的协调兼顾，促进城镇女性和用人单位共同发展，促进人口再生产和社会再生产的协调发展。暂且不论该理论能否经得起历史的检验，单就作者勇于进行理论探索与创新的魄力，足以给该著作注入新鲜血液、增添探索潜力。

提出操作性较强的对策建议

科技创新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引领力量，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多年来，我国一直存在着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不力、不顺、不畅的痼疾，一定程度存在理论与实践“两张皮”的问题，科技研发对经济和社会的支撑作用未能得到充分发挥。在2018年、2019年和2020年连续三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国务院分别提出要加快创新成果转化应用，促进发明创造和转化运用，以及改革科技成果转化机制，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实现研究成果转化提供了重要契机。

该书作者不但对阻碍城镇女性就业顽疾以及促进妇女发展的政策具有了然于胸的学术功底，而且借助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得天独厚的平台优势，分别在参与执法司法部门、用人单位负责人座谈会过程中，将研究与实践密切联系，从消除生育政策调整对城镇女性就业带来的不利影响出发，通过与政策制定者、执行者及利益相关者进行面对面交流互动、问计问策，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的招工用工监管流程、对雇佣女职工达到一定比例的用人单位进行岗位编制或物质奖励、将幼儿入园年龄向下延伸1岁等对策建议，对于进一步完善我国生育政策、促进女性全面发展和人口可持续发展，具有较强针对性、指导性和操作性，有助于实现研究成果转化，有助于造福因生育影响就业的城镇女性。

总之，该书作为学术价值和政策参考价值兼具的力作，既可以为人口经济学、社会学及性别研究人员参考，也会对公共政策及相关领域研究人员有一定的帮助，值得推荐和分享。

（作者为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