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学学科建设的视野、方法与人才培养

阅读提示

女性学学科发展在视野上要包容其他性别，容纳其他视角；在方法上要处理好女性学学科与其他学科女性研究之间的关系，学科边界泛化与学术规范之间的关系，西方女性学与中国女性学之间的关系。同时，促进女性学学科发展要加强女性学专业人才培养，把探讨学科问题与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紧密结合。

■ 刘人锋

中国的女性学经过40多年的发展，取得了较大成绩，但也面临显著困境，女性学虽然已经获得教育部门的权威认可，但由于缺少源自本土的成熟的理论体系、研究方法、学科范式等，时常受到学科内外的质疑。女性学专业建设、女性学人才培养急需女性学学科的支撑，女性学学科地位的独立和发展也需要加强对女性学学科的研究与建设。

视野：包容其他性别，容纳其他视角

女性学学科建设在研究对象和研究者等方面，不能仅仅局限于女性，要将男性和其他性别的人及其文化纳入建设的视野。

首先，女性学不仅要以女性作为研究主体，还要研究男性和其他性别的人。女性学应包容其他性别，研究不同性别之间的异与同，在与其他性别的比较中探讨女性的特殊性，在实现对不同性别跨越性理解的同时，实现对人类认知多元性、系统性的理论升华，这将深化女性学学科的研究与建设。

其次，女性学要理性对待男性文化和其他性别的文化。如果女性学局限在女性范围内，或者仅以女性的视角和女性的立场，就难以在客观的立场上看待不同性别之间的关系，认识不同性别的文化，更不用说从中吸取有益于女性文化建设的养分。女性学学科建设需要秉持性别和谐的理念，理性对待男性文化和其他性别的文化，吸收男性文化和其他性别文化中的合理成分，在此基础上构建女性学学科的认识论、方法论及学科理论体系。

再次，女性学要有男性和其他性别的参与。在妇女争取权利的过程中，没有男性作为同盟，女性主义运动不可能兴起与发展。女性学学科的建设也需要男性的参与，需要其他性别的研究者加入到学科的建设队伍中，在尊重差异的基础上，不同性别之间求同存异，交流对话。

最后，女性学要多视角认识、分析女性问题。性别是认识女性生活、分析女性问题的主要视角，但不是唯一视角，因为女性问题不仅涉及性别问题，而且涉及经济、政治、民族、种族、阶层、地域等因素，这就使女性群体内部存在差异。要全面研究并解决女性的问题，要建设与发展女性学学科，需要以性别视角为主，同时综合运用其他视角。

方法：处理好三种关系

女性学学科建设涉及的不仅仅是本学科内部的问题，还涉及其他学科、学术规范以及西方女性学等，需要处理好与这三方面的关系。

第一，处理好女性学学科与其他学科女性研究之间的关系。女性学学科应该以开放的姿态，欢迎各学科的参与，将其他学科的建设经验融入到本学科的建设之中。与此同时，女性学要处理好本学科与其他学科女性研究之间的关系。女性学因为研究对象的整体性而将自己定义为跨学科，以致学科的界定比较模糊，也正因为这一点，导致学界的质疑及社会的不认可，因此，女性学应当确立本学科的理论体系，明确本学科的定位，使本学科与其他学科的女性研究能够有机区分。

第二，处理好学科边界泛化与学术规范之间的关系。不能否定女性学的学科性，不能因为女性学采用跨学科的研究方法、研究跨学科的内容就否定其学科性；要厘清有关女性学学科的论争，需要深层次厘清学界对女性学基本问题的不同意见及其所反映的问题意识、学术主张等，在此基础上基本达成关于学科基本问题的共识，深入研究女性学的学科地位与发展问题；要从学科发展的基本理论与方法论出发，比较传统学科框架和学科框架的转型，较为科学地确定女性学的研究对象、阐明学科性质、界定学科范围，探索学科体系的构建。

第三，处理好西方女性学与中国女性学之间的关系。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女性学被介绍到中国，然而中国的历史文化传统、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历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基本国情等，都与西方有很大不同，这些差异决定了西方女性学对中国妇女问题的解释力有限，不能被照搬来解释、解决中国女性问题，中国女性学的发展必须回到中国的历史文化和现实国情中来。

加强女性学专业人才培养

推动女性学学科发展，要与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紧密结合，把探讨学科问题与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紧密结合，在理论与实践并进的过程中推进学科建设。

首先，国家对女性学学科重视，而学科的发展离不开专业的发展及人才的培养。早在2011 年 8 月，国务院颁布的《中国妇女发展纲要( 2011-2020 年)》，明确提出将使“性别平等原则和理念在各级各类教育课程标准及教学过程中得到充分体现”，并且提出“提高女性学学科等级，鼓励高等学校开设女性学专业或女性学课程，培养女性学专业人才。”时至今日，对女性学学科的探讨较多，对女性学专业及其人才培养的探讨较少；培养女性学专业人才的高校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建议今后不仅在女子学院创办女性学专业，而且在其他有条件的高校逐步创办女性学专业，培养更多的女性学专业人才。

其次，女性学人才培养要注重内在建制和外在建制的统一。学者刘小强认为内在建制指的是学科的认识规范如对象、方法等方面的规定和知识体系，外在建制指的是一门学科必须拥有专门独立的社会组织如学院、学系、研究所等。对于女性学学科而言，内在建制方面还存在争议，需要加强外在建制的建设，因为如果女性学学科要获得发展，如果女性学学科要得到社会的承认，就必须拥有独立的组织，例如创办女性学专业，培养女性学专业人才。

最后，女性学专业人才培养需要注重社会实践性和服务性。女性学专业旨在培养具有社会性别意识，立志从事性别公正事业，具备性别分析能力与行动能力的人才。从国际和国内层面来看，当今凡是在工作中涉及社会性别与女性发展的组织与机构，都需要女性学人才，女性学人才发挥价值的空间越来越大，从2020年国家公务员考试专业分类目录和部分省如湖南的公务员考试专业指导目录中列出女性学专业，也可以看出社会对女性学人才的需求，这是女性学学科发展的良好外部环境，我们应当抓住机会，培养更多的女性学专业人才。

（作者为湖南女子学院教授，湖南省妇女研究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