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用镜头致敬各地的摆摊人

时间这种东西，有时很慢，有时很快，但时光永远不会倒流。我喜欢拍路上遇到的摆摊人，他们，才是最真实的时间摆渡者。我能从他们脸上，读到这座城市的气质和故事。遇见一座城，不如遇见一个人。摆摊的你，生意还好吗？

■ 林帝浣 文/绘

我虽说是一个热爱旅行的人，其实没走过多少名山大川，经常走的都是一些平淡的地方，就是那些或许你听说过名字却不知道其实是什么样子的二三线城市。每次去到一个陌生城市，如果是一个小城市，我会用一天时间徒步横穿这个城一次，再用一半天竖穿过一次；如果是比较大的城市，则要花三四天时间完成我的徒步计划。

作为一个都市漫无目的转悠爱好者，对那些著名标志景观什么的，我反倒不太感兴趣。路上遇到的陌生人，倒是有时会攀谈，有时也会给他们拍一两张照，其中就有各种摆摊的人。我能从他们脸上，读到这座城市的气质和故事。

遇见一座城，不如遇见一个人。摆摊的你，生意还好吗？不知我们此生，是否还会重逢？

记得那年在黑龙江哈尔滨道外老城，走了半天发现徒步横穿哈尔滨是一个艰难计划。在路边修车档蹭个凳子歇歇脚，顺便给修车大叔敬根烟。大叔叼着烟对我赞赏说：“小伙子我看你这脚力很有前途！”

吉林长春，我从伪满皇宫参观出来，长春的马路整洁干净，一个刚下课的小姑娘穿着帅气校服在帮妈妈卖旅游纪念品，她对我说：“叔叔您好！您是摄影爱好者吗？”云南大理，巍山老城，菜市场里买豆腐豆浆的姑娘很害羞，恳求了半天才答应让我拍张照。姑娘的老爸却跑过来，严肃地说：“去去去，别耍流氓！”北京后海，黄昏时分槐花开得正盛，一个卖跌打膏药的小伙子说：“来，我给你耍一套！其实我大哥耍得更好！”

天津静园附近还有几条街有些老天津的味道，下班时分，我遇到这条街上年纪最老的人力三轮车夫，他笑嘻嘻地对我说：“等我戴上手套再拍，这样专业点！”江苏南京，最后的老城南，摆摊的老叔说：“快拍拍吧！马上就没了！”浙江绍兴，安昌古镇。负责摇乌篷船招待游客的老王，年已七十，休息时会在河边喝碗黄酒。安徽泾县桃花潭，踏歌古岸的渡口，来往的都是当地村民，过渡一元钱。船工老汪说：“我在这渡口，摇了一辈子的船了。”

湖北武汉，汉口汉正街，热闹非凡，不过摆摊卖的货品都不如当年的高大上了，都是些日杂百货而已。重庆渝中半岛，酷暑闷热，最后的老街十八梯也准备要拆迁了，臂上纹龙的年轻老板，百无聊赖地看守着他的小烟摊。新疆于田，巴扎日的正午热火朝天，穿烤串的母女汗流浃背。陕西延安，给我留下深刻而难忘印象的，是那里香酥绵软、回味无穷的炖羊蹄。小摊老板说：“生意哪有好做的？我们都是苦命的人！”

贵州贵阳，山多路窄，在城里徒步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路边蹲着等工作的刷墙工，他的西装和水泥墙一样斑驳，为了歇脚，我陪他蹲了一会。广西梧州的闷热夏天，菜市场里有新鲜的南瓜花出售，卖菜的大叔用锐利而好奇的眼神瞪着我。海南海口，骑楼老街人来人往，送货小哥的货倒在了马路上，他淡定地吃完手里的棒冰才慢慢捡起货物。江西庐山，牯岭镇的七月，满山浓雾，站在公路边的姑娘，打着伞等上山游客的车，她是一名野导游。

广东阳江沙扒湾，乡下的民间粤剧团，他们的生活很像吉卜赛人，天天搬家天天赶场。准备油墨登场的年轻人说：“虽然我现在是个跑龙套的，但再过两年，很快我就是主角啦！” 山东烟台，从烟台山走下来，海边的夕阳和灯光都正好，到处都是碳烤鱿鱼的香味。码头边的流浪歌手，在路边唱起了《春天里》。

上海，盛夏时节暑热难当，石库门的居民看见我在拍照，傲娇地敬了个礼。湖南湘西凤凰古城，深夜的沱江边，还有许多歌手点着蜡烛在卖力弹唱，歌声响彻盛夏清凉的夜空。四川成都大邑安仁古镇，春天的海棠花开得灿烂，空气中都是慵懒的气息，打铁铺里的老人，正在调他的古董发条手表。

时间这种东西，有时很慢，有时很快，但时光永远不会倒流。我喜欢拍路上遇到的摆摊人，他们，才是最真实的时间摆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