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济发展视角深化女性问题研究

■ 孙祁祥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首 都女教授协会会长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女性问题研究越来越引起全社会的重视。作为一名经济理论工作者，我认为以下三个方面的研究视角应当予以关注。

——经济发展的新特点及其对女性参与经济活动的影响。新中国成立70年，特别是改革开放40余年来，经济社会发生了重大转型。如果从其对女性影响的角度来观察这个转型的话，以下六个方面的变化是非常值得重视的：一是产业结构从以传统制造业、农业为主向高端制造业、特别是现代服务业转变；二是要素的集约程度从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转变；三是劳动方式从体力劳动为主向智力劳动和技能劳动为主转变；四是供求范式从生产者主权向消费者主权转变；五是经济形态从实体经济为主向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并存转变；六是社会的联系从传统的通讯方式向网络空间转变。上述转变导致的一个重要结果就是现代社会的劳动分工依据发生了重大改变，许多领域和工种对体力和生理方面的要求大大降低，性别对于劳动参与的约束也由此显著降低，这无疑为女性价值的转换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鉴于此，我们应当结合中国经济社会转型的实际经验，认真研究女性参与经济活动的方式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这一变化对经济发展所产生的影响，由此发展出具有适用性和解释力的理论。

——科学评估女性的“家务劳动”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特别是在中国，女性的经济、社会地位在不断提升，其对社会的贡献也在不断加大。根据国际劳工组织发布的数据，2018年中国女性以60.9%的劳动参与率高居世界第一位，远超过48.5%的国际平均水平。同时，2018年中国男女两性之间的劳动参与率差距缩小为14.8个百分点，低于国际平均水平的26.6%。但需要强调指出的是，除“正规”的劳动力市场以外，女性还在家务劳动及其他照料工作方面发挥了特别重要的作用，然而，这一点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忽略。其实早在20世纪上半叶，著名的女性经济学家玛格丽特·里德就提出了家庭生产的定义，关注到家务劳动对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并致力于研究如何评估家庭中的无酬劳动和生产活动的价值。在当前人口老龄化、特别是中国“全面两孩”政策的背景下，女性家务劳动和照料工作的重要性日益重要，所面对的矛盾日益突出，科学评估女性家务劳动价值的意义也愈发凸显。

——关注影响女性综合素质和能力提升问题的研究，为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论依据。首先，应高度重视人力资本积累对女性在劳动市场中地位的改善，为女性提供充分地受教育、工作和晋升的机会；其次，除在经济学领域中备受关注的女性就业歧视及男女工资差异等问题之外，还需要结合不断变化的社会情况，关注影响女性参与经济活动的新问题。例如，要充分关注“非正式经济”中女性从业者的权益问题，如兼职、自营、自由工作者的权益，因为在此类经济形式中，女性所占比重较大；重视女性创业者的融资难问题，从实践来看，女性企业家得到正式融资的机会往往比男性企业家小很多，往往只能通过非正式渠道筹资，由此加重了运营负担。鉴于此，研究者需要关注女性在参与经济发展中面临的各种实际问题，为制定消除性别不平等的经济政策提供理论依据。

总之，在社会变得越来越多元，女性价值越来越重要的大背景下，政府应充分关注性别多元化对释放经济潜力的作用，在经济决策中更多地倾听女性声音。一直以来，《新女学周刊》高度关注女性在经济发展中面临的多重挑战，汇聚各界力量寻求改变，为充分发挥女性作用做出了重要贡献。我期待在新的一年里，《新女学周刊》能够推出更多、更具影响力的研究，为争取妇女权益，推动“男女平等”基本国策的落实，继续“鼓”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