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阳光的约定

我肯定和它在梦中见过，不然怎么解释我心中泛起的熟稔？

■ 浙江新昌县七星中学

诗路文学社 董麟

见过向日葵吗？那虔诚的阳光的信徒。也许你曾见过我的先祖，它们追寻着太阳，将日光的精纯融入己身，凝成一个一个小小的种子——我们。

这或是我们血脉中对阳光热爱代代相承的根源。于是，当我刚有意识时，就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好像有人在很久很久以前便与我有约。

作为一枚种子，我蜷缩在泥土里，想尽办法去捕捉那约定的内容，却无计可施。身边到处都是黑暗，我厌倦着黑暗，可能是因为它与我所期望的相差太远。

发芽吧，还是发芽吧。

不知我在黑暗中沉寂多久，终于探出根，生出芽，一点一点去拨开泥土。泥土很沉，我几乎用尽气力，才顶开最上面的土层。霎时，一片温暖洒在我身上。

我眯眼享受了一会，渐渐恢复力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我的芽尖流淌，充盈了我的全身。我抬头望向温暖的来源，在一片蔚蓝之中，有一轮浅金的圆盘。

我肯定和它在梦中见过，不然怎么解释我心中泛起的熟稔？

我静静看着它，看它浅金慢慢变红，看它自蔚蓝中央慢慢下滑，最终落入山间，留下一点点残光。

它走了？不会回来了？我心中瞬间充斥了焦虑。那残光渐渐消散，只余满天黑暗。

身边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我回顾四周，发现那是和我一样的幼苗，在恐惧着黑暗。一株最大的绿芽摇摇叶子，说:“不要害怕，太阳还会出来的，就像昨天那样。”

我愿意相信它，也只能相信它，毕竟我毫无经验和办法。

一个晚上，我都死死盯着太阳落下的地方，直到那一刻，有光明落在我背后。

我开始追寻太阳。

我努力向着它的方向生长，想离它近一点，更近一点。因为似乎离它越近，那约定的内容就越清晰。我的同伴们亦是如此。

我朝太阳舒展叶子，伸手描绘那约定的模样。那是一个怎样的约定呢？我想。

朝朝日升，暮暮日落，我和同伴渐渐长大，终于，催开了花朵。

金黄的花瓣慢慢舒展，圆盘般的花蕊尚且稚嫩，我仔细看着它，心中忽然一动。

这不是我的太阳吗？

我好像明白了约定的内容。

那是我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尚是一朵花的一部分时，与阳光的约定。

“你为什么追着我呢？你不也是一个小太阳吗？”它不解地问。然后它又说:“呐，你长大以后，还会追着我吗？”

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坚定地和同伴一起，继续追着太阳。

然后，就有了那个约定:我们追寻着太阳，太阳予以我们光明和温暖。

我笑了，朝着太阳遥遥一招手——

那个约定，我一直记得呢。

指导老师：姜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