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解女性无酬照料压力的新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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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5.4指出要“认可和尊重无偿护理和家务”，并给出了四个优先领域：各国可视本国情况提供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和社会保护政策，在家庭内部提倡责任共担。由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19年发布的《推动女性经济赋权：发展中国家无酬照料工作的新路径》报告，通过考察部分发展中国家在上述四个优先领域所开展的工作，探讨了缓解女性无酬照料压力的新方法。

■ 刘天红/编译

“实现性别平等，增强所有妇女和女童的权能”是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第五个目标，这一目标的第四项具体目标指出要“认可和尊重无偿护理和家务”，并给出了四个优先领域：各国可视本国情况提供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和社会保护政策，在家庭内部提倡责任共担。作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女性经济赋权政策对话项目的一部分，《发展中国家无酬照料工作的新路径》报告寻求缓解无酬照料工压力作的新方法，探讨在部分发展国家缓解女性无酬照料劳动压力的新途径。

无酬照料、性别不平等与女性经济赋权障碍

无酬照料和家务劳动是指发生在家庭领域的不参与市场且不付酬的劳动，目前这些劳动仍主要由女性承担。根据国际劳工组织2018年发布的数据，世界范围内，女性承担了所有无酬照料工作的76%，是男性的三倍。女性在承担无酬照料劳动上的不平等一直被视为性别不平等的重要表现，现在在主流经济政策讨论中，这也越来越被看作是实现经济发展和女性经济赋权的制约因素。

女性承担无酬照料工作的不平等状态依然很难改变。尽管近年来女性劳动参与率有很大提高，但无酬照料劳动分配状况依然鲜有进步。国际劳工组织2018年数据显示，过去30年，男女两性用于无酬照料劳动的时间差异平均每天仅缩小了7分钟。技术进步和公共设施发展缩短了女性用于类似做饭和清洁等家务劳动上的时间，这在发达国家更为明显。但随着老龄化，照料需求在加大，尤其是在中高收入国家。同时，在低收入国家及较为贫穷的家庭中，残疾人、孩子、艾滋病患者照料需求正成为极大的挑战。在低收入国家，由于缺少适当的设施，且食物缺乏，任何形式的照料工作都更难、更耗时间。

承担无酬照料工作依然是女性参与家庭外劳动的限制因素。这种限制在发展中国家更为明显，因为女性越难接触到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带来的便利，照料工作就越枯燥，男性参与的程度就越低。在很多发展中国家，受雇女性往往参与非正式劳动，难以获得类似产假、生育津贴等社会保护。在欠发达国家，由于基础设施和技术缺乏，女性承担繁重的照料劳动，往往会削弱其精力，也可能导致伤害、残疾及其他的精神问题。

解决无酬照料工作性别不平等状态的四个优先领域

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所确定的四个优先领域与联合国秘书长女性经济赋权高级小组所提出的辨识（Recognise）、减少（Reduce）、重新分配（Redistribute)（“3Rs”)无酬照料劳动的“3Rs”方法具有一致性。综合四个优先领域及“3Rs”方法所包括的具体措施，对部分发展中国家的实践进行考察，可得到如下解决无酬照料问题的具体方案。

推动家庭内照料责任共担需要变革性别刻板印象，并转变与无酬照料工作相联系的社会规范。这包括收集证据以支撑公共倡导；挑战男性气质，将男性和男孩纳入无酬照料活动，倡导系统性的社会规范变革，重视媒体、私人部门、市场力量在推进对无酬照料劳动的关注和性别平等方面的作用。在社会保护方面要推动旨在鼓励男性休亲子假的政策变革；在基础设施方面要让男性参与那些可以减少家务劳动时间的技术设计和引进；在社会服务方面，要推进与照料有关的公私服务的供给。

公共设施投入对于减轻女性照料压力具有巨大潜力，主要包括用水、用电、交通、技术、清洁能源等方面。在用水方面，根据加纳女性的经验发现，相比使用管井、钻井、公用水龙头的女性，使用地表水的女性用来收集水的时间最长，应为这部分女性提供更好的用水渠道，且调查发现用电驱动水泵取水可以极大减少女性收集水的时间。用电方面，在南非，农村用电通过减少女性花在家务劳动上的时间，可使得女性劳动参与率提高9%。交通方面，道路建设、安全的交通条件可以减少孩子上学时间及家庭成员接受健康服务、去市场及上班的时间，近年来政策制定者也已经发展出很多具有性别敏感的交通计划。在技术方面，省时省力的技术可以改变照料劳动的分配格局，比如在那些拥有更多取水设备的家庭，男性花在水收集劳动上的时间变得更多。在清洁能源方面，采用清洁、节能的烹饪炉灶可以减少女性收集燃料及做饭的时间，但是否可以获得清洁能源受到家庭经济能力的限制。

在社会保护方面，主要包括健康和社会保险、现金补贴、照料现金补贴、就业保障项目、退休金、假期等方面。在健康和社会保险方面，应将非正式就业和照料劳动者纳入其中，并将母亲健康与其他照料权利纳入普遍的健康保险中。在现金补贴中，应将对家庭的经济支持与必要的营养、健康照料、儿童照料、教育等结合起来。采取照料现金补贴，给有照料责任的家庭发放津贴、代金券。就业保障项目方面，应在公共场所提供儿童照料服务，降低接受有酬照料劳动的门槛。在退休金方面，承认照料工作所花费的时间也可以计入领取退休金的资格。在休假津贴方面，推行全覆盖的母育假。但也要注意到很多社会保护措施常将女性定义为“母亲”和“照料者”，这会强化性别刻板印象。

公共服务方面主要包括对儿童照料、老年照料以及对照料者自身提供的服务。在儿童照料服务方面，应注重0-3岁和4-6岁两个群体的照料服务，完善的公共服务可以将儿童照料工作从家庭转移到社会，但对男性参与没有显著影响；应考虑到家长对照料服务的需求，比如对照料时间和照料地点的需求；对低收入家庭，应为其提供补助，或者免费入托入园；通过立法、法规明确雇主在儿童照料上承担的责任。对于老年人的照料方面，良好的医疗条件可以缓解老年人患病照料负担；老年病学的发展和专业化残疾照料的发展，可以将老年照料的负担由家庭转移至社会。对于照料者本身而言，儿童照料津贴、代金券、有条件的现金补助等政策，可以帮助他们更好的寻求公共服务。政府在提供和管理公共服务方面起主导作用，政府可以提供直接的照料服务，也可以链接其他社会资源，调动其他社会主体（企业、非政府组织、合作者）的积极性。

（编译自《推动女性经济赋权：发展中国家无酬照料工作的新路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