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妇女报数字报纸

2019年5月23星期四
国内统一刊号:CN11-0003

中国妇女报文化周刊 什刹海 烟雨贺州的轮廓与颜色 撒娇的猫咪最好命 如果我有一小块土壤

按日期检索

12 2013
上个月
下个月

中国妇女报

电子报刊阅读器
我给版面打分

1分   2分   3分   4分   5分  

本版得分:0.0参与评分人数:0

新闻排行榜
版权声明
《中国妇女报》(电子版)的一切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文字、图片、PDF、图表、标志、标识、商标、版面设计、专栏目录与名称、内容分类标准以及为读者提供的任何信息)仅供中国妇女报网读者阅读、学习研究使用,未经中国妇女报及/或相关权利人书面授权,任何单位及个人不得将《中国妇女报》(电子版)所登载、发布的内容用于商业性目的,包括但不限于转载、复制、发行、制作光盘、数据库、触摸展示等行为方式,或将之在非本站所属的服务器上作镜像。否则,中国妇女报将采取包括但不限于网上公示、向有关部门举报、诉讼等一切合法手段,追究侵权者的法律责任。
正在加载广告……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阵微风吹来,想起那对百岁老人执起的双手和脸上的皱纹,忆起钟灵风雨桥边安详静坐的老人们,我好像懂了那些世居于此的人们,为什么可以任凭世事繁华,居一隅而浅笑安然。

烟雨贺州的轮廓与颜色

贺州的风雨桥

■ 钟玲 文/摄

久处不厌,总是难敌乍见之欢。

……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自广西贺州归来已有月余,耳边一直响彻着沈从文的这句名言。反复在脑海里出现的亦是这样的画面:一对百岁老夫妇苍老的身影在碧水青山之间缓缓而行,他们微笑着、牵着手,一起拂过老屋墙角的青苔,一起踏过村庄里斑驳的石板路,一起走过一个又一个古老的风雨桥……

携手,安然,任时光老去,任山河流转。104岁的董茂瑞,100岁的林风英,说起来不过是我在贺州的城市宣传片里所见过的人,可在被誉为“世界长寿市”的贺州,那山、那水、那一双人,那被云雾缠绕、雨丝浸润的天与地,却让我遇见了艳羡许久的岁月静好与现世安稳——是的,贺州是一座被时光挽留的城市。一切都是慢慢地,除了花草树木野蛮的生长。

已有2100多年建城史的贺州,距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自北京出发,即使最快捷的路线也有些奔波,先乘三个半小时的飞机到达广州,然后换乘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到广州南站,再乘一个半小时的高铁才抵达。好在,这曲折的路途所带来的疲惫,待我从喧嚣之地一落入这宁静致远的岭南小城,就一并散去了。没了拥挤的人潮,没了燥热的空气,没了钢铁森林的压迫感,我目光所及,只有清新的、深沉的、浓郁的各种不同的绿,还有,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像纱幔一样笼罩在山间的薄雾……随便一帧,都是一幅浓墨淡彩的水墨画。

我忍不住惊叹,好美!

来接我的司机师傅却以笑回我,“这个,很平常啊!”久居贺州,想必他早已习惯,可对于我这个过客而言,初见时的这个模样已然惊艳。

被雨水包裹的贺州,是绿色的,也是湿漉漉的。

细雨霏霏时,游了姑婆山。峡谷幽深、溪水潺潺、古木参天、藤蔓缠绵,并不动听的名字,却有仙境一般的美景和数不清的动人传说。仙姑瀑布,一条“白龙”自30米高的地方飞舞而下,飞溅的水花混在了雨丝里,分不清你我;方家茶园,低矮的茶树嫩绿的叶子蒙上了雨珠颤抖着身体,扑面而来的都是香气;倦了,茶园或酒坊小憩,饮一杯茶,喝一杯酒,悠哉乐哉,恍如回到《茶是故乡浓》《酒是故乡醇》拍摄的时候……在森林覆盖率高达99.55%的姑婆山,纵使遇不到长居在此的山间精灵们,心情也是愉悦的。也终于懂了,贺州山多、林密、水丰,并不是浪得虚名。

离开贺州市中心,车子在路过连绵不绝的青山和一片又一片油菜花海后,至富川县的古村落群停驻。

秀水状元村的村口,绿树丛荫下,涓涓溪流边,忙碌的村民在那里洗洗涮涮,肥硕而美艳的“走地鸡”在那里闲庭信步,一忙一闲,互不干扰。小村的石板路,因一场雨变得有些泥泞,我远离人群,一个人向寂静处前行。也不知走了多远,只记得穿过一狭窄的小巷,尽头是一隐藏在巷子深处无人居住的老屋。青砖散落,木门伤残,院落已破败不堪,落锁的木门残破的缝隙中可见,老屋里面堆满了杂物,墙壁上还挂着水珠。四周阴森森的,是那么凄凉,我并不惧怕,却也只能从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的景色里去想象它旧日的繁华。秀水村建于唐开元年间,立村建寨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更因为走出毛自知这样的宋代状元和27个历代进士而闻名。状元楼的肃穆,老屋的衰颓,一古一今的对比,暗自叹息,有时,繁华与落寞,或许只在一夕之间。如今住在小村里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无人居住的空屋也越来越多。倒是让没有一点商业气息的秀水村,留存了最本真的原生态。

临行前,友人就向我安利贺州的风雨桥,为留一份神秘感,我没有去追寻风雨桥的模样。我只知它们年代久远,多建于村落下方入口或田间的河道溪流之上,除了让路人遮风避雨、休憩纳凉,还有象征威龙绕寨,保村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寓意。听闻,在贺州下辖的富川县,明清年间所建的瑶族风雨桥,至今保存完好的有27座。有趣儿,这数字倒与秀水村的进士相同。辗转穿梭于秀水状元村、岔山村、福溪村三个古村落间,我总算见到了风雨桥的真容。

同属朝东镇,福溪村与秀水村的建筑有许多相似之处。在位于村子中部的小溪上,竟让我遇到了:钟灵风雨桥。真是惊喜,若不是婴儿时的我在上户口时,被警察阿姨将名字中的“灵”错填成“玲”字,这岂不是以我名字命名的风雨桥?总长只有10米的钟灵风雨桥,是1904年所建,或许是只有百年历史,这座桥保存得还很完整。桥上亭台,六七个穿着蓝色布衣的老太太相依而坐,也并不闲话家常,只是安静地坐看人来人往。见游客举起相机镜头对准她们,老太太们也并不躲藏,只是温柔地微笑着,不怯场。她们的友好,让我想起去年在广东四会市的一个古村,那里的老人们便“生猛”得多,别说拍照,就是看一眼也是要怒目相向的。也不知,贺州的老人们是生来如此,还是这贺州的山水,让他们在这恬静的田园风光里渐渐养成这样的温柔似水。

岔山村村口,横跨于小溪上的兴隆风雨桥,始建于清嘉庆十八年,这座木梁桥,两端桥台用料石砌筑,桥上是小青瓦屋面的桥廊和桥亭。206年的历史,看起来还很“年轻”,高挂在桥亭里的大红灯笼,更是为它“镀”上了新鲜的色彩。在富川的风雨桥中,它并不宏伟,也非绝色,却因守着潇贺古道的入口,成了人们镜头里总不能缺少的存在。

我之所以记得清晰,是因兴隆桥边有一家卖梭子粑粑的商铺。

梭子粑粑是岔山村独有的著名小吃,肉墩墩的,有我半个巴掌大,口味有咸甜两种,2元一个,物美价廉到让我吃惊。店主是位妇人,只见她将糯米团握在手里,用馅料填满,三转两转就捏合成梭子的模样。取一甜的梭子粑粑,咬一口,外皮软糯,馅料香甜,说不出的满足感让我一口气就吞了两个。对于我这个素食主义者,这便是我在贺州吃过的最佳美味。而潇贺古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家家都有当地的特色小吃。油茶、酿菜、白切鸡,虽然我无福消受,但这些北方少有的食物,却开阔了我的眼界——原来,绿色的油茶也可以这样配料丰盈,而不管多小的蔬菜都能做成酿菜从而变成另一种美味佳肴……

向来对古城执念太深,可一次走过三座古村,见多了雕梁画栋、青砖素瓦、卵石青苔,见多了小桥流水人家,心倒平静了。以至于古朴清幽的黄姚古镇,我只记得那个夜色中略有些喧闹的小镇,有一只美艳如贵妇的明星猫,因未能与之说再见,而让我耿耿于怀。

与它一起住在我心间的,还有贺州人的热情。

初到贺州时,不止一次见过街上“扫黑除恶”的标语,暗自揣测这个城市怕是治安不太好,还忠告自己,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

谁知,去黄姚古镇的途中宿在昭平县城,不巧那天我的手机被摔三次终于罢了工。夜里十点,我一个人站在人烟稀少的马路边,试图拦出租车去最繁华的地方寻找苹果手机的专修店。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心中不免忐忑,幸好,陪同采访的一位贺州女孩儿赖文艺见我独自一人夜行,便主动要求陪伴。有她做向导,顺利得多了。本要打烊的店主,为了修我的手机,将工作时间延长至深夜12点,还在分别时叮嘱我们去哪里才能乘到车,一遍又一遍。

凌晨,我们在温柔的晚风中穿街过巷,在陌生的街市寻找美味,因为有她相伴,即便是并不繁华的地方,我也未曾有过一丝恐惧。尝过了昭平小有名气的炒田螺、炒粉虫,吃饱喝足,大排档的老板娘又让我心中一暖——她呢喃着宽慰我们:若拦不到车,也没有关系,我骑摩托车送你们回去。大排档食客众多,不过才有两个员工在招呼客人,可一直在忙碌的老板娘,却肯放下生意,送我们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回家。等了一阵儿,还是老板娘为我们拦到了车,讲好了价钱,才道了别。

那一晚,我的心一直暖暖的。

夜更深了,我与初次相识却如旧友的贺州女孩儿在归家之路上携手并肩。一阵微风吹来,想起那对百岁老人执起的双手和脸上的皱纹,忆起钟灵风雨桥边安详静坐的老人们,我好像懂了,那些世居于此的人们,为什么可以任凭世事繁华,居一隅而浅笑安然。

在贺州,人们似乎可以忘记烦恼,忘记欲望,也似乎可以忘记那一年又一年疯长的年轮。

烟雨迷蒙的贺州,绿意葱茏是它,古韵悠悠是它,润如春风也是它,它们一起绘出的,便是贺州的轮廓与颜色吧。

我把它爱过,也在等归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 在线投稿 | 手机触屏版
主办单位:中国妇女报社 版权所有:中国妇女报网 2014 COPYRIGHT
备案号:京icp备0503731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