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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约翰·斯图尔特·穆勒是英国著名的经济学家、哲学家，还是世界上第一个妇女参政促进会的创办人之一。《妇女的屈从地位》是他关于女权问题的三部著作之一。2019年是该书出版150周年,本文作者重读了这部经典。穆勒在书中提出：应以性别的平等原则代替性别从属原则，呼吁婚姻中女人牺牲品的命运必须改变，论证两性智力方面的差异并不等于智力的优劣，认为一切权力属于男人只能使人类幸福黯然失色。这些真知灼见至今仍然发人深思。
■ 罗萍
约翰·斯图尔特·穆勒（1806～1873），英国著名的经济学家、哲学家，一生著作等身，他还是世界上第一个妇女参政促进会的创办人之一，《妇女的屈从地位》是他关于女权问题的三部著作之一。
他打破性别壁垒，从社会进步需要出发提出“女权”问题。在书中他抨击性别压迫，主张从法律上维护“女权”，赋予妇女选举权和参政权，他主张社会接纳妇女“进入迄今为男人独占的一切职务和职业”。他为被压抑的另一半说话，主张公平公正对待男女两性，他嘲笑那些窃喜因其性别被赋予凌驾于女人之上的一切男人。
以平等原则代替从属原则
穆勒反对男女之间的从属关系。“我确认，规范两性之间的社会关系的原则——一个性别法定地从属于另一性别——其本身是错误的，而且现在成了人类进步的主要障碍之一。”穆勒不承认性别的法定从属原则，提出应该是两性平等的原则。
这种不公平的原则实际上是建立在“对本能的崇拜”上的。父权文化突出体力的优势，否定孕育生命的优势，并进而公私两分肯定体力劳动的社会价值，认定生育生命为私领域的事情，不具备社会价值。这种对某一性别本能的崇拜就成了一个性别压迫另一个性别的法定从属关系的物质的与理论的基础，使一个性别享有特权，使另一性别无资格。
崇拜一个性别的体力优势，否定另一性别孕育、生育人类后代的优势，并将后者贬为本能，成为统治人类几千年的文化崇拜。它还把这种崇拜、支配看成是自然的，穆勒大声斥责，“如果有一种特权和强制屈从的制度，其奴役是用铰钉紧紧地钉在被制服者的脖子上的，妇女的事例就是。”
美国于1863年1月1日颁布废除奴隶制，1920年美国妇女才获得投票权利。而直到1948年12月10日联合国大会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才宣称不分种族、肤色、性别等，各国人民都享有各种基本权利和自由。世界妇女获得这一基本权利比男性黑人晚了整整75年。所以女人的从属性是现代社会制度的一个孤立事实，女人是被最后承认人权的人。比如，今日社会，抽烟这一污染环境的行为也被社会视为人的正常需求而加以照顾，如在有限的公共用房中开辟抽烟室，甚至高铁上都有吸烟处，说明社会认可抽烟行为。但人们很少考虑设哺乳室。至今怀孕仍被视为女人麻烦很少得到关照，甚至成为招工中不录用女人的潜在理由，两者比较显得不公平不公道。
改变婚姻中女人作为牺牲品的命运
穆勒从历史事实出发，揭露了女人在人类历史上就是一个牺牲品。他追述到：“古时候（在基督教以前），婚后男人操妻子生死之权。她不能对他诉诸法律，男人是她唯一的裁判和法律。长时间以来，他可以责骂她，而她对丈夫却无同样的权力。”即使是“劣等男人”，甚至是“最卑下最残忍的人”也能通过婚姻获得“一个牺牲品”供其役使滥用权力。
妻子是仆人，不能有财产。他主宰她，她受他控制，他绝对自由，她没有自由。这就是穆勒时期不平等的夫与妻的婚姻关系写照。自我崇拜欲“最强烈的是那些不曾被、永远不可能期望被提升到除了不幸的妻子和孩子之外的任何人之上的人们”，亦即指那些低劣男人。穆勒辛辣地讽刺了那些低劣的男人的自我崇拜欲的疯狂、凶恶、无止境的社会现象。
女人被禁锢在家。在家里，女人只是一个仆人，一个奴隶。女人的命运就是建立在碰运气上，建立在遇到一个有良心有善心的好男人身上，女人不可能通过自己努力来决定自己的人生命运。这就是那个时代婚姻中女人的命运。时代发展到今天，女人的社会地位已发生很大改变。有能力有理想的女性，可以没有婚姻但能有事业。但是这违反常规的人生，又会遭到不堪入耳的讥讽。
坚信两性智力差异不等于智力优劣
男女两性确实存在某些天然的能力与智力差异，但并不像父权文化宣传的这些差异就等于两性优劣。穆勒在书中用大量事实说明了两性智力有差异但并不等于智力有优劣。
穆勒认为，男女卓越的种类上有不同，不等于女性就没有卓越。能够保持头脑兴奋，持续长时间不间断处理一些事务，本身就是女性一个很重要的优点。女性具有最敏感的洞察能力，即直观洞察力。直觉在选用人才上有其独特优势。女性适合把能力分散在许多事情上，灵活是女性的优点。所以她们适合同时处理许多事务，当然这也会有其不足。
两性思维中的差异，同时也决定了两性各自的优势。两性思维的差异，只会影响卓越的种类而并非卓越本身。穆勒还批驳了男人智力高于妇女的伪科学。“所谓存在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智力差别，不过是他们在教育和环境上的差异的自然结果，并不表明天性上的根本差别，更不必说极端低劣了。”只有那些有智慧有能力的开明男士才会有如此客观的认识与思想，穆勒则集中并公开表述了这些思想。
穆勒因此最终受到父权社会的打击。1866年，穆勒收到2104名妇女签署的请愿书并代为递交国会，这是英国历史上妇女提请参政的第一次实际行动。提案1867年遭国会否决，1868年大选中，原为国会委员的穆勒落选。
一切权力属于男人只能使人类幸福黯然失色
“权力并不是给予或提供给好人，或者相当地可尊敬的男人，而是给予一切男人，最野蛮的和最罪恶的男人。”法律一接触到男女两个性别，正义与公正就被完全颠倒了，男人统治女人，女人服从男人成为两性的法律准则，这就是父权文化的法律公正。穆勒痛斥，一个性别法定地从属于另一个性别，一切权力属于男人，女人被剥夺一切权力，女人被排斥于一切赚钱的职业之外，人类幸福必将黯然失色。
很难想象在婚姻关系中，奴役者对被奴役者有真实的情感与乐趣，如果有，那也只是动物式的寻欢与繁衍行为。全盘否定了妇女也就否定了妇女的优势，否定妇女做人的资格，自然否定了妇女的意见。“妇女的影响有许多特征，其中对现代欧洲生活有两个显著的特征——厌恶战争和热衷慈善事业。”
穆勒得出这样的结论：“加在他们同类的任何人的行动自由上的每个限制……都在某种程度上使人类幸福的主要源泉干涸，使人类对个人生活有意义的一切东西，在觉察不到的程度上黯然失色。”他认为，否定一半人的智慧与意见，限制一半人的行动自由，社会的进步和程度都将受到影响而黯然失色！
(作者为武汉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武汉大学妇女与性别研究中心学术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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