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需要一间进退有据的“房间”

■ 蔡敏

最近一波关于婚恋话题的讨论很热烈，起因是一条关于我国结婚率连年下降的报道，和一份关于单身女青年热衷“独立买房”的研究报告，有人担心女人都买房了，这是男人的噩梦。如果你的思想还是停留在婚姻关系中女性依附男性的时代，这样想当然不会令人惊讶。但这两种现实却恰巧做出了这样一种宣示：今天无论男女都有能力更充分地享有婚姻的自主权，他或她需要的是对自己负责，更多自由地选择爱或不爱、婚或不婚、生或不生、离或不离。这正是这个时代给予我们婚姻和心灵最好的滋养。

女性婚或不婚与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到底有多大关系呢？多年前的一部电影就回答了此问。电影的名字叫《假装没感觉》，讲述了一个生活在都市里的平凡女人寻找她和女儿栖居之所的故事。丈夫外遇，离婚后带着女儿搬回娘家，忍受了多少娘家人的白眼，为了这片遮风挡雨的瓦，女人匆忙再嫁一个连水电费都要和她算账的男人，不久第二次婚姻也草草收场。整个故事是那样灰暗、压抑，一个女人就那样在婚姻的漩涡里为了栖身的一张床苦苦挣扎。当然，片尾的调子是明亮的，在女儿的鼓励下，这位妈妈没有因为房子的诱惑，与出轨的前夫重归于好，最后她和女儿租住在一间低矮的小屋，但那小屋充满了希望，在晨曦中光亮耀眼。经济自由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底气，决定了爱或不爱、婚或不婚、离或不离的自由。有了这间“自己的屋子”，就不必假装没感觉，漠视自己的感受，为了生存而困守围城；抑或不必在要爱情还是要面包面前陷入布里丹驴的两难抉择。

女性在婚姻中依然要保有人格的独立是大戏剧家易卜生在他著名的娜拉出走的故事中告诉我们的，100年前鲁迅先生就发出了“娜拉走后怎样？”之问。鲁迅先生说，娜拉出走后如果口袋里没有钱，不能经济独立，不过两种结局：一是回来，一是饿死。他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从古至今许多文人雅士都在讴歌精神之爱，它成了人类永恒追求的主题。在伟大导师恩格斯的笔下，曾给爱情下了这样的定义，“男子一生中将永远不会用金钱或其他社会权力手段去买得妇女的献身；而妇女除了真正的爱情以外，也永远不会再出于其他某种考虑而委身于男子，或者由于担心经济后果而拒绝委身于她所爱的男子。”纯粹的爱情是去物质化的，而现实婚姻又总是和金钱、物质纠缠在一起，只有完善了自我才能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与以往不同，如今结婚成家、生儿育女不再是人生阶段的唯一诉求，不婚、迟婚、丁克，甚至单身男女也在考虑通过代孕、选精生子等方式拥有自己的孩子。当代人为爱情和婚姻设定了更为理想化的情境，年轻人考虑单着还是恋爱、结婚取决于哪种生活更令人舒服，多了份随心、随性。婚姻自主是可贵的，但这种自主不仅是法律赋予你的自由，更是你能力所及的自主。情感自主、婚姻自由的底气来自于经济自由，不妨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让自己进退有据、得失从容。能够给心灵以祥和、平静依靠的地方和生活方式，才算是真正意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