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巡护员！

江豚

阿拉善SEE基金会“巡护员关爱基金”启动。图中左四为余小德，左二为周军琪。

滇金丝猴。（白马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供图）

在我国环保的第一线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每天需要工作16~17个小时，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徒步几十公里，普通的胶鞋，一个月可能要走坏三双，既要忍受着无人沟通的寂寞，又要应对随时随地突发的危险，他们缺少保障、工作辛苦、默默无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作“巡护员”。

■ 益美君

“如果身体条件允许，我还想守护滇金丝猴到100岁呢！”

他叫余小德（后文称为“老余”），今年61岁。他的搭档叫余建华，今年66岁。

他们是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维西傈僳族的普通村民，也是参与阿拉善SEE“诺亚方舟”项目的白马雪山护林员。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巡护这片原始森林里的“雪山精灵”——滇金丝猴。

老余负责的滇金丝猴是一个四口之家，爸爸叫裂鼻、妈妈叫白玉丁，还有2个滇金丝猴宝宝。

每天凌晨5点多的时候，老余就要带着自己的午饭，背上十多公斤的松萝出发了。他需要徒步到海拔几千多米的山上，去给滇金丝猴喂食，顺便查看一下它们的健康状况。

一些滇金丝猴小家伙跟老余已经十分熟悉了，就算见到他走过来，一般也不会迅速躲开，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老余手里的松萝，露出贪吃的样子。

今年是老余保护滇金丝猴的第10个年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亲近得像一家人。就在几十年前，他们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友好，反而有些敌对。这是因为老余所在的傈僳族的村寨——响古箐，在19世纪的时候，还是猎杀滇金丝猴的主要力量之一。曾经为了生计，村民们只能上山打猎，这一度导致滇金丝猴的数量减少，保护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滇金丝猴是我国的特有物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但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由于严重缺乏保护意识，大约有70年的时间，它们消失在了大众视线里，以至于大家一度认为这个物种已经灭绝。为了保护这种珍贵的生物，1983年我国成立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以保护滇金丝猴及其栖息地为主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白马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而此时的响古箐，猎杀滇金丝猴的现象也早就消失了。并且这里的村民们，在当时维西县林业局局长李虎的推动下，逐渐开始自发组织巡护员上山，义务守护这些雪山上的精灵。村民们采用的是“一个人守护一个滇金丝猴家庭”的方式，像养孩子一样照顾着这些滇金丝猴，这一养就是三十多年。现在的响古箐村寨里，很多人保护滇金丝猴都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余小德和他的哥哥保护滇金丝猴10年，他的亲家公保护滇金丝猴23年，他家的姑爷保护滇金丝猴也有20多年。

这种守护起到了很好的保护效果，短短几十年，白马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已经停留了8个滇金丝猴种群，共约1500只滇金丝猴，占中国滇金丝猴种群数量的70%，占全世界滇金丝猴的总数的一半以上。

不仅如此，巡护员们还和自己看护的滇金丝猴们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那就是：只有在巡护员的呼唤下，滇金丝猴们才会主动从深山密林中现出身来。

而正是这种特殊的联系，给全世界留了一个“观看滇金丝猴”的窗口，让远道而来的游客在不打扰它们的前提下，可以一饱眼福。这里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可以野外观看滇金丝猴的地方。如今，虽然这些巡护员们都已经慢慢变老了，但守护滇金丝猴依然是他们不变的心愿。用余小德的话说，如果自己的身体条件允许，他还想守护它们到80岁、100岁呢！

“当自己暴露在鱼叉下的时候，心里也是很怕的”

巡护员就是守护者，而守护者的责任是非常重大的，处境也是非常危险的。大概2017年年底的时候，鄱阳江边发生了一场惊险的对峙。一群非法捕捞的渔民经常晚上摸黑作案，进行电捕鱼。他们十分机警，稍有风吹草动就隔网逃跑了，让这一江段的协巡员们伤透了脑筋。

周军琪正是守护这片江域的协巡员之一。为了抓到这群非法捕捞的人，阻止他们继续犯案，周军琪一行人大晚上开着两条船，提前熄火，悄悄向频繁非法捕捞的地点靠近。划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一直没有发现电捕鱼的痕迹，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有发动机响的声音，正是两条电捕鱼船正在作业。

在抓捕这群非法捕鱼的渔民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情绪激动想要反抗，他拿着鱼叉对着周军琪就想刺过来，幸亏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周军琪喝止，一场事故才没有发生。类似这样的事情，自从2017年周军琪任职江豚协助巡护员以来，他已经遇到多次了。

周军琪今年已经63岁了，为什么还要干这些呢？他说，“为了江豚保护的事业，为了家乡的子孙后代有鱼可食、有鱼可捕，我还可以再干二十年！”

就这样，他放弃了退休后的养老生活，毅然决然地从北京回到江西，加入鄱阳湖湖口江豚协助巡护队，成为我国第一批江豚协助巡护员。正是有这样的热情和决心，周军琪和他的搭档们一直奋斗在长江第一线。在阿拉善SEE“留住长江的微笑-拯救江豚”项目中，他们发挥着自己的力量，尽最大努力让江豚免受侵害。

但是，我国水生生物巡护员的数量实在太少了。目前，长江沿岸共有11个巡护点，106名巡护员，这相比整个长江流域约16万艘渔船、近50万渔民来说，真的太少了。

为此，周军琪也在努力呼吁，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加入这个群体中来，希望江豚等水生生物可以得到最有效的保护。因为这份工作的意义，不仅是为了江豚，更是保护我们自己。“每一个物种的灭绝，会影响到成千上万物种的生存境况。保护好自然生态，就是保护人类自己的未来。”阿拉善SEE湖北项目中心江豚保护部部长王大林说。

“巡护员关爱基金”成立

在我国环保的第一线，巡护员的存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同时，这一群体的境遇却令人担忧。

老余保护滇金丝猴10年，每天都要从早上5点忙到晚上8点半，走上几十里的山路，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都不会间断。有的时候大雪都没到大腿了，也依然是要上山的。

江豚巡护员，每天都要沿着河道走上几十公里，有的时候在船上一待就是两三天，不仅要和非法捕捞的渔民斗智斗勇，还要负责清理垃圾，面对来自不确定因素的威胁。

不过环境艰苦还不算什么，最难的是他们还会时刻面临盗猎者等不法分子的威胁。国际非政府组织全球见证在日前发表的报告《以什么代价？》中称，至少207名从事环境保护的人于2017年被杀害，遇害人数创历史纪录。

基于此，11月17日，在阿拉善SEE基金会举办的阿拉善SEE基金会十周年公益之夜，阿拉善SEE基金会宣布成立“巡护员关爱基金”，让那些坚守在保护一线的巡护员们获得更好的保障，关爱这些为了自然保护，甘于平凡、无私奉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