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月饼

■ 陈卫卫

每年的中秋节前后，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每当闻到缕缕芬芳，我就会想起童年时外婆亲手做的桂花月饼。

外婆家的庭院里，有棵高大的桂花树，在她的精心侍弄下长得枝繁叶茂，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把撑开的大伞，金黄色的小花层层叠叠地缀满了枝头。来到桂花树下，一股泌人心脾的浓香立刻扑鼻而来，真如宋词中对桂花的赞美：“人间尘外，一种寒香蕊。疑是月娥天上醉，戏把黄云挼碎。”

当一阵阵清爽的秋风吹过，地上就落满了缤纷的花瓣，这就是美丽的“桂花雨”。外婆细心地把它们扫起，晒干了放在罐子里，用来做桂花月饼和桂花茶。

记得儿时，我经常趴在外婆的背上伸手折桂花，于是有花瓣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我和外婆的身上。淡黄的花瓣，收藏了我与外婆之间温暖的点点滴滴。嗅着花香，我常常贪睡在外婆背上，就这么度过了童年。

那年中秋节前，外婆一大早在院子里采摘桂花，说要给我做桂花馅的月饼：“把桂花放在月饼里，花香可以浸入月饼，吃了神清气爽。月饼寓意团团圆圆，桂花寓意早折桂冠。我做的桂花月饼，保管你吃了还想吃，你吃了会越来越聪明，将来就能考状元啦！”

到了傍晚，外婆把热气腾腾的桂花月饼递给我，说让我先尝个鲜。我刚咬上一小口，就见到馅料里有白糖包裹着的明黄色桂花，而且还有浓浓的花香，甜美的滋味顿时掀翻了我的味蕾，只感觉幸福得快要滴出蜜来。

第二天的中秋之夜，一轮晕黄的明月真是太美了。外婆在院子里放上一张摆满桂花月饼、南瓜籽和花生等的桌子，有好多亲戚聚在一起赏月、谈天。可年少的我不懂赏月，开心的是能吃到奶奶做的桂花月饼。

月光下，我喜欢先把桂花月饼托在手上欢喜地欣赏着，然后慢慢地品味它细腻的口感、滑润的质地，从中能品出人生的幸福甜美。最让我迷醉的，则是桂花的芬芳，以至于那晚的梦里也全是桂花的香味。从此，外婆的桂花月饼就成了我每年中秋最盼望的美食。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外婆的桂花月饼，恰似一轮明月，总会在中秋时节照亮我的心。后来，外婆永远离开了我，但桂花月饼的香味却一直寄放在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