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的红线

● 除了动物保护组织，也有相当多的人赞同减少和不用动物，至少是不用灵长类动物进行试验，尤其是不用灵长类动物进行医学和生命科学之外的研究，要在对灵长类动物造成的伤害和所能取得的科学发现之间实现一种平衡。

● 有科学家直言，最重要的是人类能够从灵长类动物试验中获得的益处，而不是灵长类动物受到的伤害。

■ 张田勘

近日，美国媒体报道，世界卫生组织称汽车尾气可能致癌后，一个由多家德国汽车企业合作创立的机构，委托美国呼吸疾病研究机构以猴为对象测试汽车尾气危害。

德国媒体2018年1月29日报道，德国有研究机构还在德国亚琛工业大学进行试验，让25名健康年轻人在数小时内分别吸入不同剂量的二氧化氮。

对此，德国政府发言人斯特芬·赛贝特称，无论是在人还是猴身上测试汽车尾气影响，都不符合伦理。

但是，大众汽车公司总部所在地的下萨克森州州长斯特凡·魏尔认为，“如果试验是为了研究车间内的安全和健康条件是否达标，并且遵照伦理标准进行，就说得过去。但如果试验是出于为市场和销售服务，那么我想不出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这里说的伦理标准应当是指《纽伦堡法典》（又称人体试验行为规范）和《人体研究国际伦理学指南》等伦理标准，其中有两条特别重要，一是进行任何涉及人的科学试验之前征得“受试者的自愿同意绝对必要”，二是无论是对人还是动物，进行试验都“必须力求避免在肉体上和精神上的痛苦和创伤”。

从这些标准来看，用人测试汽车尾气，如果事先对受试者进行了说明并取得他们的同意，可以说是符合伦理的。而对动物，尤其是非人类灵长类进行试验，显然知情同意就不起作用了。

因此，拿猴子做试验，在欧洲要遵循的伦理原则是执行从2013年1月1日开始在欧盟实施的新的保护试验动物指令。其中关于用灵长类动物进行科学试验的主要规定是，禁止用黑猩猩进行试验，可用其他非人灵长类动物进行研究，但仅限于医药研究和开发领域，以及“为了保护物种进行的基础研究”等。

大众汽车的尾气测试既可以说是为了检测生产车间的环境安全以保护工人，也可以说是为市场和销售服务，所以能否用猴子检测尾气，似乎是一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当然，如果没有遵循动物福利，而让试验动物产生痛苦，就是违背伦理的，是不可行的。

事实上，在欧美国家，对是否能用灵长类动物进行科学试验在今天越来越趋于严格和保守，原因有很多。2011年，伦敦动物学会的一个科研小组的一份调查显示，在1996年到2006年间，由英国3个重要机构资助的3000项采用非人类灵长动物的试验审查中，9%的试验对科学或医学没有任何好处。

因此，除了动物保护组织，也有相当多的人赞同减少和不用动物，至少是不用灵长类动物进行试验，尤其是不用灵长类动物进行医学和生命科学之外的研究，比如进行工业产品的试验。因此，用猴子测试汽车尾气就显得难以接受。

但是，根据全球动物试验的调查，每年约有1700万～2200万动物用于试验，与每年被捕杀当成食物售卖的50亿动物相比，显得微乎其微。动物试验中，非人灵长类动物仅占试验动物总数的0.5%

在英国伯明翰大学兽医和生物伦理学家大卫·莫顿教授看来，为了获得理想的科学数据，只能使用灵长类动物进行试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不用灵长类动物进行试验，就无法研制出诸如脊髓灰质炎疫苗一类的保护人类健康的医药产品。

“很多人关注的问题是，如何在对灵长类动物造成的伤害和所能取得的科学发现之间实现一种平衡。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人类能够从灵长类动物试验中获得的益处，而不是灵长类动物受到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