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的滋味

小时候，老家有好几棵樱桃树。那种在树上自己亲手挑最红最大的樱桃摘下来放手心里，再一口吃掉，吐出十几颗樱桃籽的滋味，伴随了我整个童年。我吃，我玩儿，或者静坐在树上，看绿叶间的红樱桃，听林间鸟儿们歌唱。仿佛，我们能与未知的世界有所沟通。樱桃，就是让人感到希望和幸福的水果。

■ 荷香

小时候，老家有好几棵樱桃树，每到樱桃即将成熟的季节我都眼巴巴的，从青果等到半青半红再到红果，我在每棵树上都坐着吃过大把樱桃。那种在树上自己亲手挑最红最大的樱桃摘下来放手心里，再一口吃掉，吐出十几颗樱桃籽的滋味，伴随了我整个童年。

后来我上学，离家远了。每到樱桃成熟时，我爸妈总会给我打电话，说快回来吃樱桃，我便屁颠屁颠的，周末买了车票，专门回家吃樱桃。

这时候，我总会和爸妈一起摘樱桃。他们负责真正的干活，我吃，我玩儿，或者静坐在树上，看绿叶间的红樱桃，听林间鸟儿们歌唱。它们轻快地飞翔、跳跃，自由自在，仿佛是一条线，把天空与这大地联起来了，仿佛，我们能与未知的世界有所沟通，每当这时，我就感到轻松而悠然。

至于高处那些摘不到的樱桃，我总说，留给鸟儿们吧。

沈从文说过：“凡是美的都没有家，流星、落花、萤火，最会鸣叫的蓝头红嘴绿翅膀的王母鸟，也都没有家的。谁见过人蓄养凤凰呢？谁能束缚着月光呢？一颗流星自有它来去的方向，我有我的去处。”

樱桃，在我眼里就是这种美得“没有家”的事物，每年只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以吃到它，过期不候。家庭兄弟姐妹们的微信群里，都用自己最喜欢的水果命名，我是樱桃。

我有过多次和我妈去卖自家东西的经历。卖绿豆、花生、豆粉、黄豆、鸡蛋、南瓜子、蔬菜、橘子，但印象最深的一次，却是卖樱桃。

妈妈从家里的老树摘了30多斤樱桃一大早背进城，在我家对面的菜市场去卖。菜场人特别多，好不容易找个摊位，让我妈把樱桃摆出来，先别急着卖，我去买分装的塑料袋。等我买好塑料袋回来，发现摊位已围满了人，都在挑，一问妈妈才知道，人家都喊10块卖8块1斤的，她居然5块就卖了啊！

我说，妈妈让你卖10块的，咱家樱桃是老树，结得这么大颗这么红这么好吃，你怎么这么便宜就卖啊？她指着一个正在挑樱桃的大姐说，她说人家都卖5块的！我欲哭无泪，就这样几十斤樱桃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完了。那时，其他城市的樱桃都卖到四五十元一斤。

曾看过一部电影《樱桃的滋味》，讲一个叫巴迪的男人想自杀，他在樱桃树下挖了个坑，想找个人帮助他，好在他死后埋了他。他遇见好几个人，但没人愿意帮他。最后，有个自然博物馆的老员工答应了。他顺便还讲了个自己年轻时想自杀的故事：他在樱桃树上系了根绳子，准备套上脖子时，无意中看见树上掉下来的樱桃，那么鲜亮美味，果桨溅出。他忍不住吃了起来，一颗又一颗。整个夜晚过去，他竟完全忘了死亡这件事。清晨到来，太阳升起，他又摘了很多樱桃，带回家给妻子吃。小小的一颗樱桃，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

这个老员工说：“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很多问题，重要的是如何面对和解决，如何好好活下去。”告别时，他又对巴迪说：“希望明天早晨我还能看到你！”

这是一部色彩沉郁的片子，樱桃是里面的那抹亮色，它像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希望一样，樱桃，就是让人感到希望和幸福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