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因岁月蒙尘的美

小野杰西供图

■ 中国妇女报·中华女性网记者 吴军华

今年1月份，一组摄影作品《圆父母婚纱梦》感动了无数网友。人像摄影师小野杰西，原名丁国良，福建省邵武市人，1985年出生，是个“80后”，因为给他85岁的爷爷拍摄一组时尚大片而为人们所熟知。而这一次，他选择为自己的父母拍摄婚纱照，接着又将镜头聚焦在了家乡邵武市乡村的叔辈和父辈身上。

是什么初衷，让小野杰西有了婚姻主题的创作欲望？“最初想拍摄《圆父母婚纱梦》这个作品，是因为我的父母没有拍过婚纱照，然后想到乡下那些看着我成长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都没拍过，于是就开始筹备这次拍摄。我平时在厦门工作和生活，老家是在邵武市乡下（这次拍摄的地点是在邵武市大埠岗镇和桂林乡余山村）。这次拍摄是纯公益性质，拍完后我们会给他们冲洗照片。”他刚开始曾很担心被拍摄对象的配合度：“因为在乡下穿婚纱拍摄，他们想都没想过，然而现在年纪大了，让他们再次穿上婚纱，应该会比较害羞，可能会不好意思。所以这次我也叫上我母亲和我一起，让她来做思想工作。这次拍摄，我让他们牵手拍，原以为他们都会很害羞，不好意思，但是他们都很大方地牵手拍摄，出乎我的意料，所以这次整体拍摄还是蛮顺利的。”

“在城市里拍摄婚纱照对大家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是对我们父母辈的人来说，他们的结婚照可能仅仅是结婚证上面的那张并不美丽的两寸照片，其实他们从未曾有机会去以这种形式纪念自己的婚姻。”小野杰西说：“尤其是他们中的很多人还生活在年轻人嗤之以鼻的三四线城市甚至乡村，沉默寡言地存在我们的生活中，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

在他将镜头聚焦在家乡这群叔辈和父辈身上时，奇迹发生了，这群从50多岁到70多岁的拍摄对象，仿佛被镜头揭开了被岁月蒙尘的美，一组组美丽的婚纱照背后，呈现出一段段感人的故事。

小野杰西指着照片介绍：“邱叔和我父亲的年纪相仿，我一直喊他为猴叔。他当了一辈子理发师傅，守着自己的一间小店面。在我的印象里，这把理发椅应该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他和太太的感情很好，我现在还记得当阿姨穿上婚纱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邱叔叔眼中那斑驳的泪光，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惊艳。”

“这位穿着红西装的叔叔，之前一直在老家务农，现在在乡下的小学做起了保安的工作。他每天都乐呵呵地看着孩子们上学放学，时间也就随着这一声声下课铃缓缓地溜走了。拍摄时，他一直在和我说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在外地上大学，一个远嫁他乡。”小野杰西回忆道，“当我收起相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追出来对我说，小伙子，一定要把照片发给我啊，我好给我的女儿看，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帅的老爸呢！他的表情拘谨又羞涩，我忽然觉得这个有些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充满无限温暖。”

“在拍摄的间歇，这群叔辈会很兴奋地和我说起自己的孩子，也会有些懊丧地说起自己一辈子就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子里，没有出去看看大世界。”小野杰西认为，作为父母，他们曾经是孩子的一片天，如今将美的机会慷慨赠予了孩子，其实也许他们自己都忘记了，在婚纱照中，他们也可以这么美。

“有一位爷爷换完西装后，兴奋得像个孩子，对我们说：‘哇，今天穿这么帅，我儿子肯定都认不出我了吧！’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看到奶奶穿上婚纱，抱着奶奶不肯松手，连连夸她好漂亮，然后说‘奶奶以后都穿这个衣服好不好？’这次的拍摄对象中，有很多夫妻都是看着我成长的。”小野杰西坦言，“我在外多年，虽说是乡音未改，但是他们大多都已经认不出我了。时间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迹，每分每秒都是最美的当下。”

“他们的孩子大都像我一样，在外面打拼自己的事业，有着自己的生活和舞台，就这样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他们。”小野杰西特意把这次的拍摄地点，大都定在他们各自家门口。就像一直以来，他们一直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家，以最好的一面迎接孩子的归来。

“从我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和家人生活在一起，都是一个人在外面学习、工作。”小野杰西还在《圆父母婚纱梦》中分享了他给自己父母拍过的婚纱照。他的父母现在已经搬到厦门和他一起生活了。

《圆父母婚纱梦》给被拍摄的长辈带来了喜出望外的惊喜，也给拍摄者小野杰西带来了婚姻观的收获。他拍摄完的感受是，我父母这代人对于爱情还是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年代，就是凑在一起过日子，但是很多都还是很和谐。能够一起牵手这么多年，然后再一起慢慢老去，也是很可贵。而现在年轻人的离婚率越来越高，日子过不下去了，谁也不让谁，一言不合就离婚！不禁想起一句话：“那时候什么东西都坏了，就想到要怎么修好，而今什么东西坏了，就想换！”

“牵手一人到终老。”去年6月已领证结婚的小野杰西深有感触：“爱情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事，婚姻就是爱情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