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心中有观众和读者,观众和读者也才会想你、恋你,一如当年——当年你是“点秋香”的翩翩少年唐伯虎,当你事业不断推进、年岁渐长,过早头发花白时,你依然是我心中最好的“喜剧之王”与小人物“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代言人。
■ 舟子
据报道,今年春节7天假期,中国电影票房为33.47亿元,其中《西游·伏妖篇》以11.53亿元夺冠。去年创下的“史上最强春节档”7天30.87亿元票房纪录一年后被刷新。
2月3日,《西游·伏妖篇》监制周星驰与导演徐克在重庆接受媒体采访,有记者提问:有观众说,之前是我们欠周星驰一张电影票,现在是周星驰欠我们一张电影票,周导怎么看待观众的情绪化说法?周星驰答:之前我听说他们欠我电影票,这个我是不认同的,哪有人欠我电影票?但是你说我欠观众的,我常常有这个感觉,每一次感受到观众很支持我的时候,我确实是觉得我欠他们的,还欠挺多的,就想把东西做好一点儿。
看到周星驰这段回答,我觉得感动,是纯粹的感动,没有笑。而以往他的电影给我的多是笑与感动并行。
我曾笑并感动于他的电影《功夫》里的市井小人物:本想“大隐隐于市”,没想到周星驰饰演的瘦子小混混及其胖子小混混朋友随手扔烟头之间惹下大祸,却又无力收场。为了保家护院,市井小人物只好一个个登场,浴血奋战,最后一个个英勇战死于家门口。而原来尚武却一事无成的瘦子小混混也在奋战中历练成长,终成大师,具备了惊天神功与武力……周星驰饰演的角色一出场时还是那么邋遢似乞丐、瘦得似纸片,但那画面就是勾人,看得我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深夜……看了一截之后,我才醒悟:他的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可我的眼睛还是照样一眨不眨,从头看到了尾,意犹未尽。
我自认不是记忆力很差的人,虽然,开始只看画面右上角的片名,我并没有把它与周星驰联系起来,因为近年来,片名与“功夫”二字有关的电影电视不少。我只能说,周星驰主演、导演的这部《功夫》的确摄我心魄——人生若只如初见固然美好,而无意的再见之后依然美好,才是更美好。
以我有关“功夫”的观影经历来看,可以这么说:天下有很多功夫片,但不以“打星”著称的周星驰的电影《功夫》无疑名列前茅,与李安的《卧虎藏龙》并肩。周星驰的《功夫》里有小人物的笑与感动,而二者的无痕切换又是那么天衣无缝、水到渠成:一个看似平凡俗气甚至是平日里有些窝囊的人身上都可能潜藏着武功,在忍无可忍的终极需要时喷薄而出,所以,不要小视任何人,任何人里也就包括了自己——有一颗武侠之心的人终有可能行武侠之义事……
《功夫》里的周星驰还是那么邋遢,吴宇森的电影,人称“暴力美学”的代表,我把周星驰的电影视为“邋遢美学”的典范,那些邋遢人、垃圾事甚至是垃圾场景,在他这里都变得“好看”起来,让我非一口气看完不可,第二口气就是赞叹。
“吾生也早”,对于今天日新月异之下的青年、少年人,我有“星驰已老,尚能饭否”的疑问,没想到的是,听一年轻同事说,春节去看了周星驰的新片,不如以前了,但依旧享受,可能就是一种情怀;而我那个顽劣不好学的初中生亲戚,在听说我看过不少的周星驰电影时,一下瞪大了眼,问:“你手机里有?”当我答“没有,在家里。以后可给你看”时,他先是失望的表情浮现,然后点头算是答应。
周星驰近年来导演而非主演的电影,我不是很喜欢,但我高兴有人依然如故地喜欢他的创作,因为我也是那个欠他一张电影票的人。我曾有一套他当年的电影全集DVD,可能是早期盗版,画质很差,被人借去弄丢了,后来我又有了一套正版的。
是否“周星驰欠我们一张电影票”是目下看了他电影的观众的观感,无须我评判。但无论如何,他这句如此谦虚的答记者问都让我再度对他倍增好感:一个如此知不足而上进的影人,终究不会变差到哪里去。就像他的身材,也是数年如一日的瘦。这在成功人士动辄大腹便便的“易胖”时代也是不那么多见。人的胖瘦有的是基因影响,有的归结于“心宽体胖”也不为过。我乐于把他的“千年不胖”归于没有随着演艺事业的成功到来而变得心宽。惟其不心宽,所以,依然有压力,依然会觉得对于观众有所亏欠,尤其是在其觉得你做得好时。感觉有所欠,所以,努力想去做得更好、去回报这份好。
现在有一句流行语是“客户虐我千百遍,我待客户如初恋”。虽然说的是服务行业,但文化产业何尝又不是一种精神产品的生产与供给?
唯有心中有观众和读者,观众和读者也才会想你、恋你,一如当年——当年你是“点秋香”的翩翩少年唐伯虎,当你事业不断推进、年岁渐长,过早头发花白时,你依然是我心中最好的“喜剧之王”与小人物“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代言人。
如一知名网络写手所言“笑是小人物的必备技能”, 当纵使生活虐你千百遍,而你依然能以笑来面对时,你就是强大的,终将迎来自己人生的春天。
春节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春节里有周星驰,能不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