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的电影，让别人去评吧

□ 舟子

据报道，近日，有媒体怒批有电影评分网站“恶评伤害电影产业”，引发热议。其后，又有媒体刊文《中国电影要有容得下“一星”的度量》。但长久以来一些疑问确实悬在人们心间，我们看到的电影打分是否受到了“操纵”？有评论认为，以保护国产电影的名义攻击电影评分网站，不合适。但是否有商业水军操控电影评分，影响电影市场，这是个真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确不好解决。

细看相关报道后，我发现要回答我们看到的电影打分是否受到了“操纵”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我并不焦虑：我知道有评分网站，但我不怎么看，我更在意的是网友的思想见地、文字水平，而对于具体几颗星只是匆匆而过，不以为意，有时看都不看。所以，“恶意差评”或是“善意好评”，对我影响都不是太大。你不跟着评分走，评分的力量于你何有焉？商业社会的营销推广如此广泛，我们又如何能确保电影可以独善其身呢？电影是文艺，也是商业，是艺术，也是产业。当然，作为产业应该遵守行业法规标准，也应该有行业自律。如否，则是职能部门要研究和致力治理的事，对于我一介观众来说，我还是信奉那句名人名言：“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另套用我常听的一电台节目的推介语来说则是：“亲自去生活”。“生活”就包括了去看电影。

“生活”与“亲自”组合在一起，让人狐疑：生活还有不亲自的吗？现代社会各种信息越来越多，越来越芜杂，有人丧失了很多“亲自”，过的是一种“二手生活”，而且还不自知。

多年以前，我在米兰·昆德拉的一本书里看到一个说法，大意是：将来，写稿的人别想拿到稿费了，看文章的人才有报酬，因为就像现在不少的人群都爱喋喋不休，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或她有话可说、有话能说，表达者会越来越多，而受众会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所以，前者要向后者付费。那时刚工作的我在单位开会时一般是无话可说：假大空的话，不想说；别人说过的话，无需重复；别人没说而又有内容的话，“小白”如我又想不出来。所以，米兰·昆德拉的话让我难以置信。但现在的我变得比以前“唠叨”了，更没想到的是“后现代”来得如此之快，我们的经济水平还没达到后现代的水平，但某些后现代的文化现象却已有端倪，比如他人引导，我们循着他人的引导去观影，去阅读，去看剧……各式媒体上有各式的影评、书评、剧评……而河水在源头之时的清澈却被很多人忽略了，或者说是难以感受到了，我们接受的往往是他人的感受、他人“嚼过的馍”。

在我看来，“几颗星”是一种把丰富意涵简单模板化的处理问题的方式，颇受节奏快速的现代社会的青睐，因为一目了然也霸气外露。我最早知道的“几颗星”是给星级酒店打分的，后来很多行当也爱上了这个带点洋气与霸气的评价方式，因为简单“粗暴”又便于生出权威感。星级酒店的几颗星有其行业传统与规范，但对于艺术评判中的几颗星我却不以为然：美是主观的，彼之蜜糖他人之砒霜，这实在太正常了。所以，别人的几颗星怎么能说明和代表你的心呢？即使那些评分都是发自肺腑，没有“水军”注水，也没有故意的善意或是恶意，但那高分与低分都是别人心目中的判断，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同，萝卜白菜、甜咸酸辣各有所好。

那么，对于选择看什么电影就没有标准了吗？这岂不是“是非不分”？也不是。我的做法是：进电影院时，挑我喜欢的风格、类型去看，出于对导演或是主演的喜爱；去看之前，少看评论，让自己尽量保持“小白”的状态，不被影评“污染”。

电影，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如果它与你心意相通的话。如果不能感受它的委婉妙处，即使看懂了一大堆影评，又有何用？就像你通读了音乐史、音乐理论，对一个音乐家的生平了如指掌，但你就是感受不到他或她的那曲音乐给予你的美感与震撼或是浸润，那么，那曲音乐与你何干？有人也许会说，看过之后，发现这个演员或是导演变差了，那岂不是白花了电影票钱？但此次差评之后，下次你就不会再去看了，这次就算是曾经的爱的代价吧。至于经典老片，经过了那么多目光和时光的检阅，其口碑应该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