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寒蕊
每次到农村走亲戚,看到田野里到处蓬勃生长的狗尾草,我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童年的画面。
在农村老家,一场雨水过后,田边地头,到处都会长出这种狗尾草,我们小孩子喜欢叫他“毛毛草”。那时我跟弟弟总喜欢跟着爷爷一起去田里劳动,来到田地边,爷爷忙着在庄稼地里做农活,我和弟弟则忙着在沟边拔毛毛草。地里的毛毛草很多,一会儿的工夫,我们俩的手上都攥了满满一大把。盘腿坐在地头,将毛毛草摊在地上,我俩开始了“玩具组装”游戏。
我将两根毛毛草竖起来充当耳朵,然后在耳朵下面七绕八绕,盘成一个小小的绿绒球,看上去很像一个小猫的头。弟弟也学着我的样子左栓右绑的,却总也弄不好。每次看到他笨笨的样子,我都会笑他:“爷爷不是这样教的,你又弄错了”,然后,就手把手地教弟弟绑小猫。绑好猫头,我们又一根一根地将毛毛草捋顺捆好,接到猫头的下面充当躯干,躯干的下面插上四根毛毛草,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猫就诞生了。制做小猫,是爷爷教会我们的第一个草编玩具。
爷爷农活间隙休息的时光,就是我们祖孙三人最快乐的时光。他总会在休息时,教我俩用毛毛草编玩具。“爷爷,我想编一个小狗。”“爷爷,您会不会编小鸡?”我们俩想编什么玩具都会跟爷爷讲,爷爷总是那么慈祥,乐呵呵地帮我们编小鸡、小狗。毛毛草在爷爷的手里变得很神奇,随随便便地绕来绕去,就可以编出一个像模像样的东西来。爷爷每编好一个小动物,都会说:“看,像不像?”然后,就会教我和弟弟编制。等到爷爷又去田里干活时,我和弟弟就开始模仿爷爷的样子,编起毛毛草来。
就这样,我们的毛毛草变成一个个“小动物”,随手将野地里的小野花摘下几朵,插到小鸡、小猫、小狗的身上进行点缀,别提多漂亮了。直到太阳落山,爷爷的农活做完,我们祖孙三人才拿着“杰作”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回家。
自从学会了这门“手艺”,我俩在小伙们中就成了“大能人”。跟小伙伴们一起编毛毛草,成了我们最开心的游戏。只要爷爷有空,我和伙伴们就会拿着毛毛草,将爷爷围住,缠着他教我们编玩具。一大群小伙伴围着爷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爷爷红红的脸膛荡漾着笑意,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着,爷爷成了我们最喜欢的老伙伴。
“爷爷,我想编一个彩虹,可以吗?”对于我们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有时爷爷也编不出来。“彩虹是五彩的,毛毛草只有一种颜色,爷爷编不出来啊”,每当这时,爷爷都会皱着眉头,噘着嘴假装很为难的样子。看到爷爷这个样子,我们都会哈哈大笑,觉得终于也有爷爷不会编的东西了。
“看,这是什么?”这时,爷爷就会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新编的小玩意,我们都尖叫着跑过去抢着要,然后围坐在一起兴奋地跟着爷爷学编新玩具。爷爷就是这样,总能给我们惊喜,让我们体会动手的乐趣。
多年以后,爷爷离开了我们。每当看到田间地头的毛毛草,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忍不住弯腰拔上一把,编成一个小猫猫拿在手里,透过毛毛草,我仿佛又看到了爷爷,看到了当年那段快乐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