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意大利“诗人港湾”吹吹风

□ 索菲亚

盛夏时节，到海边吹吹风是最浪漫的事。意大利国土绝大部分都在半岛上，漫长的海岸线上处处好风光，要说哪里最美，燕瘦环肥很难比出一个高下。但要说最文艺，素有“诗人海湾”(Golfo dei poeti) 之称的拉斯佩齐亚湾( Golfo della Spezia)应该当仁不让。

“诗人港湾”，意大利西北海港城市拉斯佩齐亚所面对的一片被连绵的山峰、曲折的山崖包围的蓝天之镜。长期以来，许多诗人、作家、画家在这里眷恋不去，至今海风依然在山海间述说着他们的传奇。

拜伦与雪莱的海湾

其中与这海湾缘分最深的当属英国两大浪漫派诗人拜伦和雪莱。 当年， 拜伦住在海湾西面的Portovenere, 原本就酷爱游泳的他到这里简直如鱼得水。1822年的某个夏日，拜伦忽然很想念住在海湾对岸的Lerici小镇附近的好朋友雪莱， 然后他就跳到海里，开始了一次说游就游的旅行，横渡整个海湾！

现在，每年8月这里都要举办名为“拜伦杯”的横渡海湾比赛，选手们要从Portovenere到Lerici游7.5公里的距离，向那位有着诗人和革命家头衔的游泳健将致敬。

与拜伦不同， 雪莱不会游泳却酷爱水，他总是无法克制内心强烈的与水亲近的愿望， 就在拜伦横渡而来的同一个夏天，雪莱乘坐自制的小船从托斯卡纳返回Lerici，小船的名字叫“唐璜”， 那正是拜伦最著名的长诗的名字。

不幸，那天风暴突起， 雪莱与他的小船一起沉入海底。10天之后，雪莱的遗体才漂到岸上。根据当时托斯卡纳的法律，从海上漂来的物体都必须焚毁。拜伦在Lerici的海边按希腊的仪式火化了雪莱，并按雪莱生前的愿望于次年将他安葬于罗马。

惊世骇俗的法国女作家乔·治桑在回忆她与大文豪缪塞情史的著作《她与他》中，有大量关于Portovenere的描写，而同样惊世骇俗的英国作家D·H·劳伦斯与他心爱的弗里达私奔到意大利后，在Lerici附近的Tellaro小村住了9个月，如今Tellaro还有一条路被命名D·H·劳伦斯路。

对美最为敏感的画家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迷人的海湾。英国浪漫派大师透纳画过这里的景色，瑞士象征主义大师勃克林在海湾边许多地方住过。而最具传奇的故事来自文艺复兴时代的大师波提切利， 相传大师迷恋的美丽女子Simonetta Vespucci就住在海湾边的Fezzano小镇， 那是拜伦、雪莱等诗人到来之前四百年，这个海湾当时被叫做维纳斯湾。被爱情激发出灵感的波提切利创作了著名的《维纳斯的诞生》， 学者们说，画的背景就是Fezzano附近的海湾……

如同许多意大利海滨小镇一样，这里的房子都有着各种暖色调外墙，在夏日的阳光下格外明艳。光影斑驳的小巷是少不了的，而这样的巷子里往往藏着很多独具情调的酒吧、咖啡还有小店。

那座中世纪的城堡是Lerici的标志，最初我在盐野七生的《罗马灭亡后的地中海世界》的彩图里看到过它。城堡建在一个岬角上，三面环海，视野极好。站在城堡上，整个海湾尽收眼底，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湾对岸的Portovenere。

以前在意大利沿海见过很多中世纪的塔楼，只是抽象地觉得，它们是“古代打仗用的”， 看了那本书才知道，罗马灭亡之后来自伊斯兰世界的海盗很长时间里几乎成了地中海的主人，甚至掳走过教皇海军的旗舰，还策划过绑架教皇这样的大买卖，这些海边的塔楼便是基督教世界的居民为抵御海盗入侵修建的。现在再看这些塔，便会脑补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雪莱曾经居住的地方是Lerici的分支，叫做San Terenzo ，一座白色小楼就是雪莱的故居。一边是山，另一边是海，海边有好几大片沙滩，这个季节躺满了晒太阳的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这个海湾就意味着明灿灿的阳光和湛蓝的海水，意味着假期的悠然与恋情的浪漫。

意大利最美小村

看着港湾里进进出出的私家小船，羡慕之余忽然冒出了到海上兜兜风的念头。一看时刻表，从Lerici到Portovenere的末班船是16点50开，而反向的末班船是18点20，这点时间想游览Portovenere是不够的，但花12欧元的船票到海湾里去兜一圈，体验一下从前拜伦与雪莱你来我往的路线，也不错啊！于是在计划意外又一次来到Portovenere。

当我终于站在Portovenere岬角上建于12世纪的圣洛伦佐教堂，眺望乘船来的路，还是觉得拜伦真的游了好远。

拜伦下水的地方就在教堂边上，现在还有纪念碑。夏日炎炎，原本幽密的小海湾里挤满了人。

回到Lerici斜阳正好，驱车前往几公里外隶属于Lerici的Tellaro, 就是D·H·劳伦斯与他心爱的弗里达住过的小渔村，也是“意大利最美小村”之一。小巧安静的Tellaro的确是个叫人喜欢的地方，尤其在这样的光线里。

村子里都是窄窄的小巷，游人不多。一个年轻女子坐在一户小巷人家的门槛上静静地读书, 沉静专注的神情就像一幅油画；待我转了一圈回来，她已经改成坐在门槛上吹萨克斯风了，低沉婉转的乐声随着海风在刚刚降临的暮色中飘荡。想来她也是个来度假的文艺女青年吧！

夏天海边周末酒店总是爆满，我就住在了海湾边的山上，误打误撞地又遇到了另一个拥有“意大利最美小村”头衔的村子Montemarcello。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意大利北部小山村，有低低的古城墙和门洞，有弯弯曲曲四通八达的小巷，还有很多花花草草。

村里人好像很珍惜“最美小村”的头衔， 烈日炎炎的还到处搞建设，修围墙、重铺广场，刷墙，修剪花木，有这般干劲，这个小村应该会越来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