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农化进程中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面临新契机

阅读提示

非农化背景下，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面临新契机。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打破既往对女性领导力的关注多针对高层女性的惯例，为在更大范围内开展女性领导力建设提供了借鉴；聚焦变革中的农村社会的女领导者，展示其冲破社会制度和传统性别文化障碍，发挥自身领导潜质的可能性。这既为农村女性的能力建设提供了新思路，也为女性领导力开发的公共政策倡导开辟了新领地。

■ 刘天红

当下中国农村社会正在经历着迅速的“非农化”变革，农业人口正在向非农业部门快速转移。农业人口转向城市（特别是大城市）从事非农业生产，成为现阶段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的重要表现。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5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15年农民工总量为27747万人，其中女性占33.6%。非农化进程带来了农民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巨大变化。

7月27日，由首都师范大学王红旗教授带领的“京津冀新农村女村官领导力与家庭”项目研究团队会同北京市门头沟区妇联，举行了“女村官领导力与家庭”座谈会，为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寻找鲜活经验。笔者跟随研究团队 参会调研，深感非农化背景下，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面临新契机，一是，随着女性大幅度参与到公共部门中，加强自身领导能力建设的需求不断增强；二是，不断变革的社会制度和社会文化为培植女性领导力提供了基础。

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是赋权农村女性的重要方式

所谓“领导力”指的是领导者在其职责范围内凭借科学的决策、卓越的影响力，充分利用所支配的人、财、物等以最少的投入来高效地实现组织目标的能力。“领导力”强调领导者的目的性导向和影响他人的能力，与传统女性角色之间存在难以弥合的张力，研究显示，一些被认为是领导者的性格特征大多与传统男性的性格特征相吻合，包括决断、理性、强势领导等个性特征。

虽然来自性别研究领域的成果也显示出，女性独特的人格特征，包括关爱趋向、温和、细腻等特点也丰富了领导方式，女性可以具备独特的领导风格。但是，突破“玻璃天花板”走到高层领导职位上的女性仍然是凤毛麟角。即便进入高层，女性也总是在对领导者的“男性化”角色预期与其女性身份之间面临矛盾，更有很多女性领导者因运用男性化的领导方式进行管理而遭受指责。

农村女性的领导力建设将对女性领导力建设的关注由高层、精英女性导入基层，服务于非农化背景下日益增加的参与到公共劳动中的女性群体的现实需求，倡导合理平衡家庭-生活关系，掌握高效的时间安排策略，放弃“全能型妈妈”定型，发展新型亲子关系等。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是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重要部分，有助于女性冲破传统性别角色的藩篱，寻求发展的多种可能性；将自下而上，由内而外地改变农村女性的生活轨迹；为农村女性赋权、增能，促进其参与公共事务的热情，激发改变生活现状的志趣。

门头沟区女村官的真实经验让笔者意识到，这批基层女领导正在不断突破性别角色定型，工作方式也从传统性别角色中对于女性的“隐忍奉献”“默默牺牲”向“目标导向”“拥有影响力”“果断决策”等方向转变。

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是改善农村政治生态的有力举措

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是促进农村女性政治参与的内生力量，提高农村女性领导力将为女性参与基层政治建设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进而优化基层政权的人员构成，丰富基层政权治理文化。

提高女性的政治参与度是提高女性地位，实现男女平等的重要指标之一。我国已在多部法律中规定，保障基层政权中女性领导者占据一定比例。全国妇联将推动“女性进村两委”作为工作重点，经过不懈努力，截至2014年，村委会成员中女性所占比重达到22.8%，村委会主任中女性比例达到12.3%，基层女性参政状况有了显著提高。但是，部分借助扶助性行动计划参与基层管理的女性，仍然存在着政治参与的自主性不高，缺少明确的政治生涯规划等问题。进入基层政权的女性能否具备较强的性别意识，在岗位上为女性谋福祉则是另外一个疑问。

女性领导力建设可以从根本入手，解决农村女性政治参与热情的“内生性动力不足”问题。女性领导力建设是一个长期的全面的过程，它包括对于女性的人格、态度、品质、能力等多维度的培育和滋养，具备领导力的女性是富有魅力的女性，可以带动女性冲破传统文化桎梏，争取自身利益。提升基层女性领导力还可以通过具有社会性别意识的培训项目，向农村女性领导者传达女性参与基层政权，参与公共事务的重要性，促使当选的女性具备社会性别意识，最大限度增进女性福祉。

门头沟区女村官的实际经验证明，有自觉自主的政治参与意识的女性在基层自治政权中更可以克服困难，在面对挑战时不退缩，也具有更自觉的服务意识，可以做到将工作视为自身使命和人生价值所在，在领导事务中体会到自我实现感。农村女性参与政治事务时的工作方法更为多元，柔性策略可以辅助硬性举措，情理并用，在关系协调、弱势群体帮扶等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这为丰富和完善农村治理文化提供了可能性，有利于促进农村政治生态多元化发展。

非农化进程为农村女性领导力建设提供机遇

我国农村面对的一个最重要现实是人口的大规模向外流动，以及由流动所带来的组织方式和价值、文化的改变。在传统文化逐渐消弭的区域，迫切需要新的价值和新的规范为其提供指引。

非农化进程可以在两个方面为农村女性的领导力建设提供条件，首先是现代组织管理制度的兴起，冲破了传统文化中的家族主义桎梏，为具备领导能力的女性提供了施展影响力的平台。门头沟区的女村官中正有这样的女性，在村委会打破家族主义传统而决定启用新生力量进入村级管理机构，为村务管理注入新鲜血液时，部分女性放弃在外务工的高薪而选择回到家乡，为家乡的发展贡献力量。制度保障为其发挥才干提供了基础。除此之外，非农化导致了传统性别秩序的逐步解体，传统性别文化有所松动。女性的“勇敢”“刚毅”“果断”“坚韧”的品质也逐渐得到大众认可。加之，女性参与基层政权提高了经济收入，其在家庭中的地位也有所提高，这使得其更容易为家庭所接受。在门头沟区的女村官中，多数都得到了家庭的全力支持与配合。

对于女性而言，走出了家庭的女性面临着传统价值体系的解体，迫切需要寻找新的定位。女性领导力建设可以成为新型性别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可以为女性寻找价值定位提供参照。领导力建设包含明确的意愿表达，充分有效的沟通策略，和谐的人际关系，清晰的目标导向。领导力建设不仅仅存在于具有一定规模的组织结构中，在微型人际交往圈中也存在。具备领导力的人具有使命感和责任感，具有为达致团队整体利益的奉献精神。这符合现代社会中对公民素质的要求，当女性走出家庭走向公共领域中时，迫切需要提升自身领导力，在集体协作中建立新的价值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