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滋生社会性别暴力的土壤

□ 陈亚亚

最近有两位女性参政者遭遇了不幸。联合国妇女署执行主任努卡为此发表声明，呼吁反对这些试图阻止女性实现政治权利的恶劣行为。

当然，男性参政者也会遭受各种暴力，但有一些暴力行为主要是针对女性的，它们被称为基于社会性别的暴力。2006年，联合国经济社会理事会将“基于社会性别的暴力”定义为：“基于社会定义的男性和女性的差异、违背一个人的意愿对其造成的任何伤害的行为”。

许多调查均显示，基于社会性别的暴力与性别不平等密切相关，受暴者多为女性，因为传统文化大多认为女性价值低于男性，应当服从男性的安排和管理，并更多地鼓励男性追求“阳刚”和“勇猛”，允许和怂恿他们使用暴力来让女性屈服。这些暴力行为几乎在所有领域都存在，但以往人们可能更多地关注私人领域的性别暴力，比如家暴，而忽略了公共领域的性别暴力。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女性参政者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基于社会性别的（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也在世界各地同步增长。这些暴力有着不同的形式，常见的有肢体暴力（最极端的形式是杀戮）、精神暴力(如骚扰/恐吓/威胁)和性暴力。还有一些暴力形式比较隐晦，较难以辨别，比如在公众领域针对女性参政者的外表、家庭等问题而非她们的政治经验来进行（恶意）评论或者更直接的攻击。一些攻击（言语暴力）虽然看似不会对女性参政者造成严重伤害，但它们会潜移默化地使该女性的声誉及其政治生涯受损，并且可以有效地降低其他女性的参政意愿（基于这样的前车之鉴）。

其实，传统媒体因为审查制度严格的缘故，在这方面还稍好一些。在互联网的自由空间中，各种对女性政治人物的诋毁和攻击就更加常见，而且往往更为恶劣。2014年，联合国亲善大使艾玛·沃特森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发表了一次令人震撼的演讲，她谴责性别歧视对男性和女性造成的伤害，同时邀请男性成为全球性别平等运动中的活跃参与者。这次演讲获得了极大成功，产生了积极的媒体效应，然而就在第二天，一个匿名者建立了一个对艾玛进行性威胁的网站，开始了要公布她裸照的5天倒计时。这类针对女性参政者的（性）攻击在网上可谓甚嚣尘上，多数是男性发起的，但也有一些女性参与其中。

这些暴力并不仅仅是单个或者一些品行低劣的人所为，而有着其复杂的社会背景。著名学者齐泽克曾说过，“暴力是制度和政治权力导致的结果”，他认为暴力不只是个人行为，而是某种系统暴力的产物，基于我们每一个人身处其中的政治和经济体制。这就提示我们，要反对基于社会性别的暴力，并不仅仅是处罚那些施暴者就可以解决的，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我们应该致力于改变不合理的社会结构，消灭那些滋生社会性别暴力的土壤，而这需要全社会的积极参与，建立相应的社会机制和机构，尽快提升民众的社会性别意识，建立一个社会性别平等的新世界。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