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那些习俗

龙蛋

顺线

■ 周文 文/摄

二月初二一早，一家人收拾妥当正要出门上班或上学，婆婆从厨房匆匆出来，给丈夫和儿子一人一根“顺线”，让他们系在身上，说“二月二，带顺线，一年都顺顺利利。”

许多人大概还不知道顺线是什么东西，我也是结婚之后才从婆婆那里知道的。所谓顺线，就是把一些红线和白线纺在一起做成的线。婆婆过节会让我们带顺线的习俗我是早已知道的，便给儿子系在上衣的拉锁上，送他去幼儿园了。

送完儿子回家，婆婆还在给我做顺线，以前没见过婆婆做顺线，现在单看她所使用的工具，我就忍不住笑了。只见她将一根筷子插在一个土豆上，就成了一个简易纺线锤，然后把白线和红线顺着筷子摆好，转动土豆，线就被均匀地缠在了一起，顺线就做成了。我问婆婆这土豆锤的来历，她说她年轻的时候用羊毛纺过毛线，所以会纺线。以前老家有卖纺线锤的，现在没有了，她就用土豆和筷子代替，简单方便。我看着这土豆纺纱锤，就不表态了，主要看气质！

正要端饭吃饭，看到盘子里的一颗鸡蛋，我又忍不住乐了。连忙问婆婆这是做的什么？婆婆说是“龙头”——一颗煮熟的鸡蛋剥皮，然后放上几颗红豆当龙的眼睛和嘴巴，又用葱叶尖给它插上龙角和鼻子，一个“龙头”就这么诞生了。婆婆解释说：“二月二，龙抬头，龙就睁开眼睛了。你看，放两颗红豆当眼睛，就表示它睁着眼呢。”这解释，还是不表态，继续看气质！

实际上，“二月二，龙抬头”是许多人都知道的节日，各地也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小时候，给我记忆最深的便是在这一天吃炒豆了。小孩子嘴馋，加之小时候物质生活还不是十分丰富，所以每到二月初二，手拿一把炒豆，找到小伙伴们一起吃，就是很美好的事情了。记忆中，妈妈做的炒豆都是咸的，她老说吃糖对牙不好，所以不给用糖炒。可我吃着小伙伴们甜的炒豆，感觉还是甜的好吃，便每每和小伙伴交换着吃。等我上初中时，便外出住校读书，此后的二月二便基本在学校度过，所谓的炒豆，也就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母亲不是一个注重风俗习惯的人，自家所谓的风俗，无非是二月二吃炒豆、端午节吃粽子、中秋节吃月饼了，缺乏一些仪式性的东西。所以，我对传统的风俗习惯，也一直不甚关注。

直到和老公结婚后，婆婆的风俗习惯真是让我惊叹了。这几年，因为我们有了孩子的缘故，婆婆需要不时过来帮忙带孩子。只要赶上在北京过节日，婆婆一定会过得十分“隆重”。比如，中秋节的时候，她会把西瓜、苹果、梨等好多水果摆在一个大盘子里，并把西瓜雕刻成漂亮的形状，然后摆在窗户附近，让月亮能够照到的地方，说是要供奉月亮。端午节的时候，她会包很多粽子，自己还会用纸折成公鸡的形状，然后在上面缠上红线，给孩子们每人发一个，让大家带在身上，说是公鸡可以避邪……对于婆婆的用心，我们晚辈们有时会表现出不屑，“这东西，管用吗？”仔细想想，这其实都寄托着婆婆对我们的希望，希望我们一年到头顺顺利利，健康平安。

言归正传，继续说回“二月二”。晚上，从幼儿园回家的儿子在去厨房寻觅零食的时候发现了“龙头”，他好奇地问我：“妈妈，这是什么东西？”我说，这是奶奶做的龙头。谁知，没有见过龙头的儿子对此表示出极大的赞赏：“奶奶，这龙头是你一个人做的吗？还是有人帮你？”“是我一个人做的啊！”奶奶回答。“奶奶，你是自己想着做的，还是照着图片做的啊？”儿子又问。“我就是自己想着做的，这个东西没有图片。”奶奶的回答让儿子佩服得很：“奶奶，你真是太厉害了，能做这么漂亮的龙头，比真的龙头还漂亮。”儿子的赞赏让奶奶十分开心，也把全家人都逗乐了。

晚上睡前，儿子在脱衣服的时候，要把拉锁上的顺线解下来，说“别的同学都没有系这个就我有，我也不要了。”我回答：“别的同学没有就你有，不显得你更漂亮吗？”儿子听了便不再要求解下来了。我系在自己提包上的顺线也还在。我想，这装载着长辈美好祝愿的线绳还是多带几天好了。

二月二，你们家那里会有龙头和顺线吗，不妨也来做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