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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3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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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妇女报爱生活周刊 居家 一面年画的墙 皮脆肉嫩白斩鸡 揉进馒头里的年 “写”出春联里的年味 笑着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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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年画的墙

年画中一个肥肥胖胖、梳着抓髻头的小男孩眉开眼笑地坐在一朵莲藕上——连生贵子,既是古人对子嗣的渴望,也是我们一家人新年最大的愿望,四面墙、床头甚至卧室门上都弥漫着那可爱大胖小子的笑……新年,就用那年画的墙来寄托对生活的憧憬。

■ 张鲁豫 文/摄

灶台的墙面上贴着一张沾满油渍、陈旧的灶王爷画像,灶台前几个雅致的青花瓷盘中摆放着关东糖、赣南橙、苹果、酒、清水、料豆、秣草(后三者是灶王爷上天时的坐骑备料)等供品,播放机中传来悠远的琴曲,平时很少去厨房的儿子此刻正规矩地向灶王爷行叩拜礼之礼,然后将上蒸锅融化的关东糖抹在灶王爷嘴上。叩完礼后,灶王爷在一团火焰中飞上天汇报工作去了,而儿子则拿起一块关东糖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平日里儿子很少吃零食,更别说这粘掉牙的关东糖了,这天可是农历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上天言好事”的特殊日子,神余是必须分享的。

儿子一边费力嚼着关东糖,一边跟我说:“关东糖真的好硬、好脆、好粘。妈妈,灶王爷怎么会爱吃呢?”相信很多人跟我儿子有同样的认知,以为只有爱吃的才会吃,但于我们的祖先,食物最重要的作用是祭祀,其次才是果腹,再其次才是苏东坡口中的“自美”。就好像关东糖,承载着中国人最美好的愿望——让甜腻着他,让黏粘着他。而这个他,就是灶王爷。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天上的这7天灶王爷必然不会向上天告状,而没有了灶神监督的7天,大家也可以放纵自己犯一些不应该犯的小过错,不过到了大年三十晚上,灶王爷带着一家人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与其他诸神一同回到人间就必须重新循规蹈矩起来。因为其他诸神到了大年初四再度升天,只有灶王爷会长久地留在人家的厨房内。

灶君是夏时就已是民间尊崇的一位大神,除了因掌管人们饮食,赐予生活上的便利外,灶神的职责,是玉皇上帝派遣到人间考察一家善恶之职的官。灶神左右随侍两神,一捧“善罐”、一捧“恶罐”,随时将一家人的行为记录保存于罐中,年终时总计之后再向玉皇上帝报告。这也是为什么“不语怪力乱神”的孔子独独留下了“与其媚舆奥,宁媚与灶”之论。

自腊月二十三的“辞灶”之日,到大年三十晚上“迎灶”之时,挂年画过大年的序幕自此拉开。

第一次接触年画并不是在过年的日子,记得那是一个暑假,“南阳出了个诸葛亮,南阳有道家圣地桐柏山……”母亲对自己的祖籍相当自豪,可这些对小小的我来说有些过于遥远了,提不起兴趣,唯有妗子房屋墙上贴的画深深地吸引了我。从母亲口中得知那是年画,“年画”?可如今已是暑天,年早已过,怎么还会贴年画呢?妗子跟我说,是她犯懒,没有在端午节那日撕掉。而我却在心中暗自感谢妗子的懒,否则远在边陲、从未真正过过年的我又怎么有缘得见年画之面。

那一刻,那张透着经络、薄如蚕丝、绘着一个大脑壳男孩的年画从此走进了我的心里。

但在边陲想要在过年时拥有一张如此年画,简直比摘星星还难,于是它成了埋在我心里的一份期待。日后,我离开边陲,住进了大都市北京,而它依旧是个无法圆的梦,因为在偌大的北京,年画竟然无处寻觅。

搜索词条显示:年画是中国特有的民间美术形式,其名称有一个不断演变的过程,在宋代曾被称为“纸画”,明代则称为“画贴”,清代称作“画片”“画张”“卫画”等,直到清道光李光庭的《乡言解颐》一书中始见“年画”一词,但无论哪一种称呼都让人无法忽略画与纸的缠绵与交融,但现在……

其实,住在北京的十余年中,每年过年家里还是会贴年画,它们有着硬硬的身板、画面是鼓鼓的、一不小心还会弄一手金粉,画与纸完全是各说各话、各自为政,完全无法与圆满、团圆、交融的“年”相得益彰。这不是我心目中的年画,但每一年我仍旧满怀期待的游逛在小商品批发市场,但伴随而来的不过是失望;第二年再次满怀期待的游逛,再次失望……就这样循环着,循环了数十年。

直到一日突发奇想,真的让我在某著名网站上邂逅了暗恋已久的年画,更让人激动的竟是我最喜欢的杨家埠木版年画。其实社会上的年画也是印刷品,但此印刷品与雕版印刷相比透着一股冷冰与距离,而雕版印刷却是柔软中透着韧劲,完全得道于华夏文化的“中和”美。

在近几年一直以拯救中华遗产为工作的作家冯骥才眼里,木版年画甚至见证着中国古艺的三种“活化石”——雕版印刷、拓印和扑灰。在《木版年画古艺:民间文化千古犹存》一文中,冯骥才写道:“雕版印刷。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现存最早的雕版印品是出土于敦煌的唐代咸通年间的《金刚经》,不单文字精美,插图的线条也流畅而纯熟,这表明至少一千二百年前,中国人就用雕版来印制图书了,后来的年画就是从中诞生的。但如今也唯有木版年画,至今依然使用着全套传统的手工雕版印刷的工具与技艺。”“拓印。早在发明雕版印刷之前,还有一种更古老的印刷术是拓(音踏)印。古代重要的记载刻勒于石。如今,在四川绵竹尚还有拓印的年画,在工艺上与木版年画有很本质的不同。”山东高密还使用一种特殊的技艺——扑灰。扑灰源自古代画工使用的方法。在古代,画工们代代相传的最珍贵的东西是粉本。粉本就是单线白描的稿样,常用于壁画,也用于别的各类绘画。”

而我最欣赏的是文章最后一句话“民间文化,千古犹存。”是的,大家对美的渴望是一致的,相信在中国的很多角落都藏着能令其千古犹存的手艺人。

去年大年初一正午,伴随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老公和孩子贴起了门神。门神我没有选大家都熟悉的尉迟恭和秦叔宝,毕竟他二人只是帮唐太宗看门的,无论怎样的厉害也不过是人而已,我选的是“神茶、郁垒”。关于这两位门神的最早记录可以追溯到《山海经》,而东汉著名文学家蔡邕更在《独断》中说:“神茶、郁垒而身居其门,主阅领诸鬼,其恶害之鬼,执以苇索,食虎。故十二月岁竟,常以先腊之夜逐除之也。乃画茶、垒并悬苇索于门户,以御凶也。”有了两位大名鼎鼎的“神”守门护院,新的一年必然无邪惹身。

贴好了门神,接下来就要在屋内的墙壁上贴年画了。

为了给做生意的老公博个好彩头,第一个上墙的自然是财神:红面关羽端坐正中,身后分别站着扛刀、举印的亲兵,原来关羽不仅打仗勇猛,管过兵马站的他更长于算数。有了义薄云天关云长的护佑,新的一年老公的生意必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关于财,古人有太多的表达,财神年画的表达直接、大气;年年有鱼年画则充满了中国山水画的意境美;日进斗金年画则透着一份敞亮;钱龙进门映照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一个肥肥胖胖、梳着抓髻头的小男孩眉开眼笑地坐在一朵莲藕上——连生贵子,既是古人对子嗣的渴望,也是我们一家人新年最大的愿望,四面墙、床头甚至卧室门上都露着那可爱大胖小子的笑。

贴好了年画,就开始贴窗花了。应该说窗花也是年画的一种,只是展现的艺术形式是不同的,年画多半是在已有画面的基础上,或印或拓或扑灰,而窗花的画面则是藏在剪纸人的慧心和巧手中。关于春节贴窗花,也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尧时有个折支国,听了尧民十分崇敬鸾鹘鸟,但又无处寻找鸾鹘鸟,就献来一种‘重明’鸾鸟。因为这种鸟每一只眼内都有两个瞳孔,所以又叫‘重睛’。刚献来的时候,‘重睛’羽毛已经全部脱掉,但它用肉翮照样飞翔。”它能够追赶猛虎,并勇敢地进行搏斗,老虎也常常成为“重明”的美味佳肴。自从有了“重明”,凶禽猛兽和妖魔鬼怪都不敢危害百姓了。“重明”有时一年几次飞临,有时几年也不飞来。为吸引“重明”能经常飞来为民除害辟邪,广大的黎民百姓都把门户打扫得干干净净,为它准备停落栖息的场所。

但是,月月等,年年盼,“重明”一次也不飞来了,老百姓怕那些凶禽猛兽邪魔外祟重新为害,各家各户都在动脑筋想办法,有的铸金鸟,有的刻木鸡,都放到窗户上。说来也真灵验,凶禽猛兽和妖魔鬼怪见了这些木鸡金鸟,以为是“重明”又飞回来了,都吓得魂飞魄散。从此,都在妖魔鬼怪集中出来作恶的新年期间,在窗户上普遍悬挂着栩栩如生的金鸟木鸡。时间一长,逐渐演变成一种民间习俗,每年的正月初一,家家户户或刻或画金鸟木鸡,贴挂在窗上。后来,就演变成了现在的窗花。

窗花,我选用的是山西的剪纸,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剪纸,没有南方剪纸那么精细,透着一股乡土气息,但粗犷的线条很适合不接地气的楼房,没有了院落的窗花,只能将美绽放给路人,既要绽放索性就浓烈地绽放。

今年过年,继续用那年画的墙来寄托我对生活的憧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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