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驰
当看到电影中一帮合唱团少年一个个躺在地上,叠在腹部的几本大部头书籍随着他们有力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时候,立即浮现在脑子里的是程琳,那个上世纪80年代因为《小螺号》《酒干倘卖无》等流行歌曲而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手。当年有报道说,她曾用同样的方式做练习。
这个让人怀想和有印证效果的细节,极其自然地拉近了我和片中人物的距离,增添了我对电影《唱出我天地》的赞誉。
影片讲述一个有音乐天赋的12岁少年思达的成长故事。思达拥有一般人没有的优美嗓音和对节拍的高度敏感,一场意外,让和他相依为命的酗酒的母亲突然离世。经过一位赏识其音乐潜能的老师的劝说,从未谋面、已经有新家庭的亲生父亲将思达送进了著名的男童合唱团寄宿学校。
因为完全没有音乐乐理基础,思达从零开始,识谱、视唱、练耳。从跟上团队的学习进度,到成为参加巡演的团员之一,再跃为合唱团领唱,思达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期间的波折和困难都不难想见。
幸运的是,在他低沉迷茫的时候,大师级的合唱团指挥卡维尔给了他强有力的鞭策和激励。几番过招之后,卡维尔终于唤醒了思达内心对音乐的渴望,让他渐渐在合唱团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甚至找到人生的方向。
卡维尔这个伯乐式的关键人物由达斯汀·霍夫曼饰演。
曾两度揽得奥斯卡金像奖影帝、七次获得提名的霍夫曼绝对是实力出演,他将卡维尔这角色非常立体、多面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影片中的卡维尔,是个自负严厉,不怒而威的主,但经过霍夫曼的演绎,大指挥爱才惜才的拳拳之心令人动容。他时而循循善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时而脸红脖子粗,一半是激将,一半是激励;更有甚者,在思达尽管事出有因,但仍违反校规,动手打架并因此面临开除的危急时刻,卡维尔在校委会上据理力争,不惜压上自己的去留,最终给这个有缺失的天才赢得了一个改错和重塑个人价值的机会。
透过表面的冷漠,霍夫曼让人明显感受到角色内心的温度,甚至卡维尔的冷峻和严苛也成了角色令人喜欢的一个特质,观众会在心里想:哦,他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人物。
对于选角的自信,影片导演佛朗索瓦·吉拉德丝毫不含糊。吉拉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从我看剧本的头一分钟开始,心目中就觉得这个合唱团的灵魂人物要由达斯汀·霍夫曼来演。”
佛朗索瓦·吉拉德,生于1963年,其电影作品在国际上屡屡获奖。同样是刻画音乐人的《红色小提琴》更让他成为世界各地影展上炙手可热的座上宾。
照以往经验,但凡由有音乐背景的人拍出的音乐电影,往往不会令人失望。
这一次也不例外。导演佛朗索瓦·吉拉德热衷于音乐不说,编剧本·雷普利本身是一位古典钢琴家,拥有深厚的音乐造诣,更有将音乐和文字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功力。他对并不为人们熟知的男生合唱团充满好奇,他被这个天赋也有“有效期”的世界深深吸引。在这里,男孩子们最动人的歌声在青春期前被激发出来,孩子们发育过后呢?
故事也由此进入高潮,让人意外,让人惊叹,让人思考。
音乐人出身的编剧,高明和难得之处在于,电影中,音乐只是载体,不是结局。你不能因为拥有完美的音乐才华就目空一切,为所欲为;也不会因为丧失了原有的天赋就无所适从,一文不值。
导演吉拉德则对故事的理解更有延伸。“男孩子美妙声音的稍纵即逝,提醒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们会得到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人们往往对事物有一种既定的观念和看法,但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改变,不断地前进和进化。”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故事太触动人心了,影片除了吸引霍夫曼这样的大牌之外,还汇集了包括奥斯卡影后凯西·贝茨在内的一班重量级影星担纲出演片中的成人角色。
而影片着力塑造的歌唱天才思达的扮演者,也是电影制作团队千挑万选,最终选定来自洛杉矶的加勒·维宁。
导演看中的,不仅仅是他天籁般的嗓音和天使一样的外形,更是这位12岁小男生的“出奇专注”“严格自律”和“强烈的思想感情”。
加勒·维宁11岁时,和同是演员的姐姐一起离开家乡德州,前往好莱坞所在地洛杉矶追求各自的演艺梦想。
能跟殿堂级演员飙戏,无疑是初出茅庐的加勒·维宁的幸运。可以看出,小小年纪的维宁,并不显得生涩,相反地,电影中,霍夫曼和维宁这一老一少,喜怒哀乐,配合自如,互动得当,二人之间的师生情谊,被演绎得令人难忘。
片中几段合唱团的演出,纯洁无邪的童声直击人心,特别是最后那场耳熟能详的《哈利路亚》,让人感动。此时此刻,不能不让人感叹合唱音乐超越时空、超越国界、超越文化的神奇魅力。
近日的一则新闻也像赶巧似地为这种超越添加了一个注脚。港媒纷纷报道,成立逾500年的维也纳儿童合唱团,将在香港开办首所位于海外的国际学校。据悉,录取的学生不要求有很高的音乐造诣,但必须热爱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