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人生的重阳

■ 郭华悦

重阳这个又有“老人节”之称的日子，常让我想起年迈的父亲。

如今的他，常说不到两句话，就有点气喘；看不到半个小时的电视，就会打瞌睡；走几步路，就得停下来歇歇。有时去看他，唠唠家常，可常说着说着，却听到对面传来轻微的鼾声。再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可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他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健步如飞，每次和他出去，都是他在前头走，我在后头小步跑；还有，那时的他不打呼噜，一睡着就休想叫得醒。

他已然老了。

可如今的我们，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融洽。

我年少时，处于叛逆期，他也是个火药桶。两人的对话，往往不到三句话，就成了争吵，再接着就是火药味十足的对峙。他常说，那时的他，还在学着怎么做一个和蔼的父亲。当然，年少时的我，也还不知道如何为人儿女？

而如今，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重要。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并以身作则，让我明白如何做一个人；而我，也在他老去时，相随相伴。黄昏时，我扶着他，一起慢慢散步，心里常常会觉得知足。但一想，又有点遗憾，为什么年少的岁月里，从未想过与他亲近点，而是一味进行着所谓的“抗争”？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是这么想？他也总说，他年轻时脾气暴，若非如此，其实我们可以在更早的时候，就拥有和谐的相处时光。

如今，我们常常在一起聊天。他把人生的经历，都一一讲给我听，但语气中已没有了昔年的训斥，而是一片平和，如一杯温温的开水，总让人听着听着就不禁暖了心头。而我，也会把自己对明天的憧憬与他分享，这常常让他呵呵直笑，想起自己的昨天。

守着他，就如同守着自己的明天。他的从容与豁达，他的老去，让我知道，原来多年后的自己，也可以和如今的他一样。而我的存在，则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昨天。看到我，他总会想起自己未老之前的样子。

有时想想，真是庆幸！以往总觉得，人生走到了重阳，进入了尾声，难免带点伤感。可没想到，他教会了我，人生走到了重阳，原来和黄昏的夕阳一样，也可以是另一种美丽而平和的风景！

和爱的人，一起领略重阳路上的风景，美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