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

对那株昙花来说，生命的每一秒都是花开时节，若无凋零，何来再放？

■ 浙江省新昌县七星中学诗路文学社 宋舒怡

一阵夏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微风轻拂，甚是凉爽。时至傍晚，灰蓝色的天空中，透过几缕夕阳，在天宇中晕染成一片灰暗的橙色。青苔慵懒地趴在台阶上，品味着静谧的时光。

此时的我无心欣赏窗外的风景，昏黄的灯光将房间照得影影绰绰。桌上杯中的咖啡早已被我喝尽，咖啡渍就像枯焦的薄纸粘在杯壁上，房间中潮湿的空气弥漫着，让人倍感不适。

这几个月来，学业压力越来越大，尽管我每天在书桌前披星戴月，成绩还是没有什么起色。眼中的世界再怎么五彩，心中的生活却越来越接近灰白。

“她学习最近有些吃力，你们家长也想想办法，真叫人担心……”想起老师悄悄叮嘱父亲的话，我觉得头异常沉，仿佛在生活的迷雾中，再看不见一点光亮。

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父亲走了进来，他盯着焦躁又颓唐的我，沉默半晌，忽然他收起我面前的试卷，说：“别做了，跟我来。”

我随父亲来到庭院，父亲爱种花，院子里摆了很多花花草草，他领着我来到一个白色的花骨朵前，说道：“还记得那株昙花吗？”

“记得，今年不是一直没开花吗？”

“等等吧，我估计今天就要开了。”父亲笑着说。

晚饭过后，我和父亲坐在院子里，月亮悄悄探出头，撒下一片银辉。庭院有种积水空明的感觉。我正体味着天地不言之美，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立马转头盯着那白白胖胖的花苞，蓦然，它像听到了什么呼唤似的，一片一片的洁白的花瓣，慢慢展开，在月光下荡起了层层波浪。不多时，昙花便完全绽放了它灿烂的生命，然后花瓣又很快片片凋落，最后只剩个绿色的花托。

“你看到了什么？”父亲问道。

“盛极而衰，然后凋零，化为尘土。”我的心更加烦躁。

“不，”父亲笑着说，“那只是我们以为的盛极而衰，不是吗？对它而言，并没有所谓的盛和所谓的衰，我们为它花开那一刻而兴奋，但对它来说，生命的每一秒都是花开时节，至于化为尘土，那是对未来的一份最美妙的奖赏，若无凋零，何来再放？花总有再开之时，未来总有无穷的期盼。你也一样。”

父亲笑着将一杯新泡的茶递给我。

指导教师：姜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