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桃花源”

■ 杨希

两个月前，母亲说一个朋友送了她2块菜地，就在小区楼下的河边。菜地？我惊讶于母亲在这座原本陌生城市里的社交圈。

原来这是小区里一个园林工人开垦的两块菜地，“她又找了一份兼职，没时间管菜地了，就送给我了。”母亲得意地说。

于是母亲大张旗鼓地开始了她的“种菜”生涯。我工作忙，一直没去看过母亲的菜地，更谈不上帮忙了。只是每天吃晚饭时，母亲都会主动“汇报”：“楼下杂货店的小杨和她老公今天帮我挖了园子，把荒草砍了，土也翻了一遍”“隔壁的陈阿姨给了我一些菜苗，我去菜地里摘了两个木瓜送给她”“菜地里很多鸟偷菜吃，你上网给我买一些吓唬鸟的反光飘带，我看到隔壁的菜地里都挂着”……

母亲接手菜地不到半个月，我知道那两块菜地里有2棵木瓜树和5棵香蕉树，木瓜结得正旺，香蕉还在开花。有一天母亲竟然还摘了一个沉重的蕉蕾回来。

如今，母亲的菜地里种下了土豆、红薯、葱、韭菜、油菜、菠菜、豌豆、上海青……以后还会种下南瓜、冬瓜、豇豆、玉米、花生……全世界的农作物好像都可以挤在这2块菜地里，而我的母亲，似乎可以在这2块地里收获全世界。

重阳节那天正好是周日，我请母亲在外面吃饭，饭后终于有时间去看她的菜地了。母亲走在我的前面，步伐很快，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她走到离小区不远处一座我们每天都要经过的小桥边，侧身钻进一个隐蔽入口，刚才马路上的燥热和喧嚣，立刻被满眼绿色挡在了外面。

河边种着一排高大的凤凰木，高高的树冠向下倾斜笼罩着一条被踩得结结实实的弯曲小道。母亲穿着红的衣衫，走在这绿色秘境般的树下，经过高低错落的灌木，路过成群结队的野花，背影坚定、脚步轻盈地向深处的菜地走去。她这是要带我去检阅她亲自打理的“桃花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