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后的“北京之秋”，更美好温暖

■ 郭小虹

一般在秋天，我是舍不得离开北京的。深秋的北京，即便没时间去郊游，上下班途中也都随处有惊艳。郁达夫在《故都的秋》这么感慨道：“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今年10月，儿子在加拿大留学6年学成归来，恰逢中秋夜落地首都机场，按照疫情防控规定要去南郊酒店隔离半个月。航班落地那一刻，我心里那根绷了很久的弦总算松下来了。我说：“只要儿子回到北京，我们一家就算不在一起，这个中秋也算团圆了。”站在窗边举头望明月，秋天的暖意沁入心扉。

半个月后儿子终于“解封”了，晚上我捧着一支金色的向日葵，仪式感满满地出发了。接上儿子回家后，客厅里插着一束洋甘菊打底的太阳花，黄澄澄地唱起迎宾曲。晚饭是火锅，先生温了黄酒，酒香醇厚，口感温润，刚刚好，正是团聚的味道。

想想我们一家三口已经6年没有在一起过秋天了，枫叶红、蟹子黄时儿子总是身在异乡，而2020年这个疫情席卷全球下的“北京之秋”，更是弥足珍贵。

本来说好了一起去香山看红叶，去颐和园观秋花，还要去故宫看东坡书画特展……只可惜这些日子单位特别忙，于是计划都没能成行……那天突然降温，西风乍起，落叶缤纷。下班回到家属大院，操场西面的落叶像毯子般厚了，秋天要卸妆了吗？儿子安慰说没关系，在加国每年都去看枫叶，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景致他都领略过了。

好在大院植被丰富，红叶、银杏、国槐、五角枫、法国梧桐、柿子树、爬山虎等最具秋天特色的树木都有，楼前的树木层次更丰富，从阳台往下看，园子中心那棵银杏，个头最高，一身黄金甲，标致极了；四周的山楂树还挂着紫红色的果子；枫树虽然个头小，但是树冠大，殷红的叶子有些透亮；树下各色菊花一丛丛地开得清奇艳丽……

“走，趁黄昏光线好，去花园给你拍照吧！”儿子爱好摄影，我最满意的照片都是他拍的。那天为了拍银杏树下的我，儿子几乎趴在地上，还说要拍好片，有时候得用“狗眼”……

晚饭后，儿子在书房处理图片。突然说：“哎哟，妈妈，放大了看，你头上的白发看得清楚，怎么一年时间就多了好多白发啊？”“长皱纹、生华发很自然啊，你都长大了，都可以开车送我上班了，妈妈能不变老吗？但是妈妈坚持长跑，现在心脏功能很好，应该比同龄人好些。”我安慰儿子说。

“那我也要把这些白头发给修掉，光线色调再调一下。”儿子说。“你回来了，我多了个司机、多了个摄影师、还多了个修图师，分明是多了一个帅气的高级秘书啊！有子万事足，变老何所惧？”我说。

那一刻， 2020年的秋天，比往年任何一年的秋天都更美好温暖。因为疫情阴霾已离我们很远，而最亲的人离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