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之后还需思想觉醒

在尼日利亚，仍有女性割礼的支持者认为实行割礼的民族应有文化自决权。没有经历割礼的女性会遭受排斥与歧视。这种文化受到女性群体本身的鼓励与监督。

相信随着经济发展与教育普及，女性的思想意识不断觉醒，在社会中获得更多话语权，尼日利亚社会有望真正实现女性割礼的废止与女性的自我解放。

■ 王梓贤

近日，尼日利亚伊莫州表示将加大执法力度，严惩实施女性割礼者，以继续推进女性割礼的废止。此前，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曾指出伊莫州仍然存在较为普遍的女性割礼问题，并主张就反女性生殖器切割法为执法人员及司法人员开展培训。

尼日利亚于2015年颁布联邦法律，首次正式在全国范围内禁止女性割礼的实施。几年来，立法与司法在反女性割礼的进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却难以从根源上杜绝这一问题。女性割礼的废止还需要依靠尼日利亚社会内部性别文化的转变与女性自身的觉醒和解放来实现。

女性割礼的废止：仅靠法律难以从根源解决问题

近日，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指出，尼日利亚伊莫州依然存在较为普遍的女性割礼问题，并主张就伊莫州反女性生殖器切割法为执法人员及司法人员开展培训。

女性割礼（简称FGM），指出于非医疗原因部分或全部切除女性外生殖器或对女性生殖器官造成的其他伤害。作为一项侵犯人权的有害习俗，女性割礼至今仍主要存在于亚洲与非洲的三十多个国家。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目前有超过两亿名女性经历过割礼，每年仍有300多万名女童面临经历割礼所带来的风险。1997年，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人口基金共同发布了要求废除女性割礼的联合声明，并开始通过开展研究与社区工作、修改公共政策等方式促使各国推进女性割礼的废止。

由于人口众多，尼日利亚经历过割礼的女性人数位于世界前列，0~4岁的女童占比高达91％。

尼日利亚的割礼习俗由来已久，有着复杂的社会文化背景，一般由不具备医学知识的传统割礼师实施。传统文化中常将割礼视为女性的成人礼，认为割礼能够确保其未来的生育能力，且能够忍受割礼的痛苦也标志着其道德与社会意识的成熟。割礼还被认为能够确保女性的婚前贞操和婚后忠诚，避免其不忠于丈夫的行为，培养谦逊忠贞的品德。

然而现代医学证实割礼伴随着多方面的健康风险，会破坏正常的女性生殖器组织、干扰女性身体的自然功能，并伴随着发烧、感染乃至休克、死亡等直接并发症与泌尿问题、月经问题、分娩问题等长期并发症。

除此之外，国际上也广泛承认女性割礼是对于女性人权的侵犯，是根深蒂固的性别不平等观念的体现，且由于普遍实施于未成年人，割礼也是对儿童权利的侵犯。

从1994年起，尼日利亚响应第47届世界卫生大会的倡议，开始采取行动废除有害传统习俗。直至2015年5月，时任尼日利亚总统古德拉克·乔纳森签署联邦法律，首次正式以立法形式在全国范围内禁止女性割礼的实施。随后，部分州也相继颁布了关于反女性生殖器切割的州法。

在多方努力下，尼日利亚女性割礼的发生率确有降低，15~49岁女性中经历过割礼的人数比例在2013年至2016年之间出现了较大的变化，由25％下降到18％。尼日利亚立法废止女性割礼的举措及其在整个非洲国家女性割礼废止进程中的积极作用得到了国际上的广泛认可与肯定。

然而，在尼日利亚仍有23％的女性与27％的男性认为应该继续保留这一传统习俗。女性割礼的废止所面临的阻力很大程度上来自尼日利亚社会内部的传统性别文化。

性别文化的转变：女性的自我解放之路

在尼日利亚，仍有女性割礼的支持者认为实行割礼的民族应有文化自决权。

女性割礼这一传统习俗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对女性生理的扭曲认识——认为可以通过生殖器切割提高女性的生育能力或是确保女性对配偶的忠贞等。这种观念反映出传统性别文化视角下对女性社会角色的认知——“母亲”与“妻子”是女性最为重要的角色与社会价值所在。没有经历割礼的女性会遭受排斥与歧视。因此，这种文化受到女性群体本身的鼓励与监督。

而在今天的尼日利亚社会，女性对自我社会角色的认知正在打破“母亲”与“妻子”的局限，女性的价值在多方面得到体现与肯定。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活跃于政治、经济、教育等领域，女性社会角色的多元化推动着性别文化的转变，对于从根源上废止女性割礼具有积极意义。

在当今尼日利亚，女性经济参与和政治赋权得到提升，男女两性的权力关系在发生转变。根据2018年人口和健康调查的数据，尼日利亚15~49岁女性对割礼的支持与否很大程度上受贫富情况与教育程度的影响。相信随着经济发展与教育普及，女性的思想意识不断觉醒，在社会中获得更多话语权，尼日利亚社会有望真正实现女性割礼的废止与女性的自我解放。

（作者系北京外国语大学非洲学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