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红薯香

《远山近水》 韩镇泽(9岁)

红薯稳稳地卧在火边，与旺盛的炭火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它的个子慢慢地缩小，皮肤也逐渐出现褶皱，伴随着木炭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红薯正一点一点地接近着我所期盼的模样。

■ 新昌县七星中学诗路文学社 胡加浩

儿时的我对烤红薯一见钟情，无论有多大的委屈，哭得多么伤心，只要听到妈妈说：“烤红薯去喽！”我的脸上立马就会雨转晴，那速度常常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然后凑在妈妈的身边，看着她魔术般地变出一个让我大快朵颐的宝贝。

因着我的这个爱好，爷爷每年总要在后山种一大块地的红薯，我喜欢跟着爷爷上山。在那里爷爷打理着他的庄稼，我也不闲着，反抄着双手，像威严的将军阅兵一样“检阅”着地里的红薯藤，哪片的长势好，郁郁葱葱的，就想象着下面肯定埋伏着一个个巨大的红薯；哪一丛叶子“无精打采”的，看着就觉得是营养不良，于是跑到爷爷那里，嚷着要给它们补充营养。临回家时，爷爷拍拍我的小脸告诉我，地里的红薯任我拔，拔上来的都烤出来给我吃。年少的我便雄赳赳地出发了，选到一株藤蔓最粗的红薯，摆开马步，两手握藤，挺直了腰，用力往外拔。可惜，要么力气不足，手从藤上滑过，红薯依旧安稳地躺在地里睡觉，要么用力过猛，扯断了藤，疼得红薯用力一甩，把我摔倒在地。于是，我只好向爷爷求助，当爷爷抡起锄头挖向红薯时，我便蹲在一旁祈祷，期盼着即将出土的红薯个头可以再大一些。

绿油油的红薯藤小心翼翼地将漫山风光传送到地下，一天一天过去，深绿渐变成枯黄中带绿，这时，家中的地窖就会迎来一批“客人”。寒冷的冬天里，一家人围在火坑旁焐手取暖。我常觉得冬天的空调不及火坑的原因是空调无法做出美食，但火坑可以。

从地窖里取一个红薯，足够饱满，大小合适。然后兴冲冲地把它放到了火坑的边缘，一边看电视，一边照料这只红薯。不过，我根本没什么心思关注电视，心里一直想着红薯的金黄与香甜。时不时地低下头看一眼，红薯稳稳地卧在火边，与旺盛的炭火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它的个子慢慢地缩小，皮肤也逐渐出现褶皱，伴随着木炭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我知道我的红薯正在一点一点地接近着我所期盼的模样。大雪纷飞中，一个美好又朴实的小小心愿正在满满散发着山野的香甜——那份埋藏在大地之下，沉淀着草木之精，日月之华的自然气息。

如今，我忙于学业，再也没有空闲在火坑边认真地烤红薯。我尝过高压锅蒸熟的红薯，也尝过烤箱烤的红薯，它们身体完整，受热均匀，但没有了我熟悉的味道。那份念想似乎只能在印象里渐渐模糊，像只追不上的气球，隐没在满是怀念的眺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