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的回报：家里花开不败

小丽/画

■ 简云

这个被疫情阴霾笼罩的冬春，家里的花花草草却格外繁盛。三角梅在暖气中早早地长出花苞，如今已是一片红艳；长寿花、虎刺梅开过了整个冬天，依然在绽放；紫叶酢酱草在蝴蝶般的叶子间不断抽出花穗，开出淡紫色的小花；五彩苏、花叶万年青、滴水观音一直在长新叶，越来越肥硕；天竺葵开过一茬又绽新蕾，桔梗换盆之后已然“复工开花”……

花草这般繁盛，自是跟养花经验越来越丰富有关，但今年还有一个特殊原因，便是宅家。

宅家的日子，有大把的时间，每天早早晚晚地看顾花草们，浇水时间精准，施肥、剪枝、杀虫，样样不怠慢。如此精心伺候，花儿们自有感应，繁盛以报，绝对是花之情意。

这也算得非常时期的特殊回报。常态生活下，总要出门，有时出差一周，有时出游半月，虽然行前做足功夫，浇水之后还在盆土上覆盖塑料袋，甚至冒着家里进贼的风险，开一点窗缝通风，但每次回家，花儿们依然七零八落，挂掉一两盆也是常事。即便不出差不出游，工作一忙，便无心看顾，花儿们饥一顿饱一顿，自是要耷拉脸子不开颜。

花草不会说话，姿态是她们唯一的表达。你爱她们，还得以她们喜欢的方式去爱，才能赢得芳心。这一点，多年前不甚明了，几年前稍有感悟，这两个月史无前例的超长宅家，日日与花为伴，才算大彻大悟。

我对花的钟情也许可以追溯到童年，最早的养花记忆是把开了花的油菜插进玻璃瓶，灌上清水“水培”；春天跟家人去扫墓时，会在山上采了大把的映山红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可以红艳艳地开上几天；冬天家里还会有几枝腊梅俏丽地盛开，清冽的幽香成为寒冷中的慰藉。爱花的种子由儿时一路发芽生长，成年后总想养几盆花过把花瘾。

只是命运迟迟不予花儿们生长的一席之地，曾经住的不是半地下室就是朝北的房屋，而且不停地搬家，想好好养花是个奢望，至多只能养点绿叶慰一颗“花心”。

直到年过半百，重回单身，日子风平浪静，终于可以圆一圆养花的梦，这才大盆小盆地往家里搬花，将七八平米的小书房装扮成花房，又封上阳台种菜，开始以植物为伴的独处生活。

不过，我与花和谐相处，却也经历了漫长的磨合。买回家的花，常常不是黄叶，就是掉蕾，即便是生命力顽强的长寿花、虎刺梅，都“挂”了一盆又一盆，那些跟随季节以一种玩命的姿态前赴后继不断绽放的凤仙、康乃馨、茉莉之类，一季之后也是枯萎而亡，甚至连一盆占据客厅角落多年、公认最好养的鸭掌木，也在换盆之后一蹶不振，最终叶落枝枯。

在收了一堆空盆之后，一边求教于互联网，一边将花儿们当成实验品一般，死一盆便再买一盆同类的，在浇水、施肥、光线、位置等问题上反复探索，如今终于有些心得了，诸如宁干勿湿、在水里加醋软化北方的水质、开窗通风、不频繁变化位置、花后及时修剪、经常观察叶子的背面是否长虫，等等，都是牺牲了无数花儿们换来的心经。

也曾经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如此费心费力跟花折腾？养花种草，除了赏心悦目，满足审美需求，还能有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花草也有抚慰人心的作用。

独处的日子，因为有花，心有所慰；因为有花，时有所得；因为有花，纵然人世喧嚣繁杂，也能拥有一方美丽宁静之地。

超长宅家的日子，身旁就是花草，电脑看累了，就与花对对眼；坐久了，就起身去窗前或阳台上，围着花草转一转，有时还拿张纸巾把花叶一片一片擦净。疫情下的郁闷，工作后的疲惫，网络喧嚣带来的心理波动，都在花红叶绿中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