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云 贾启龙 吴浩宇
光看身板,敬梅似乎挑不起这副担子。
1米54的身高,柔弱单薄,见人就笑,很难想象敬梅是一位在上海大医院工作的“大医生”、急诊科主任。
32年军龄,从医26年,救了多少患者,敬梅已经记不清了。但来到武汉,目睹患者的恐慌、焦虑,还是让她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50多岁的患者范先生整夜睡不着觉,吃了加量的安眠药也不管用,见到医生护士就会反复问:“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敬梅查房,范先生又拉着她:“如果我不行了,我就不治了,我要回去。”敬梅告诉他,再过个把星期,他就可以出院了。可是范先生不信,觉得医生是安慰他。
拿着范先生的胸片,敬梅指给他看:“你的肺部状态很好,吸收恢复很不错。”范先生反驳:“我又看不懂X光片。”
敬梅想了想,又找来一张重症患者的胸片,两张对比着:“这回能看清楚了吧,你的病情真不重。”
这回,范先生不说话了,但显然放松了不少。
科里还住着一位24岁的小伙子,敬梅管他叫“弟弟”,各种手段都用了,核酸检测却迟迟不能转阴。
“弟弟”很少说话,是个宅男,在病房就是玩游戏,不运动也不交流。别的患者见到医生护士会说“谢谢”“辛苦了”,他一次都没说过。
敬梅找到他的妈妈,从生活习惯到既往病史,一一询问清楚。“弟弟”不开口,敬梅就大事小事跟他妈妈沟通,然后调整治疗方案,安排专家会诊,监督他吃饭,赶着他下床锻炼身体。
住院34天后,“弟弟”终于出院了。到达隔离点后,他给敬梅发来一条微信,说了一句:“在此无以言表,深深感谢,愿所有医护人员平安健康。”
都说医者仁心,敬梅心善,最见不得别人有难。
50多岁的龙先生是环卫工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不会讲普通话。每次查房,敬梅都要特意跟他多聊几句。龙先生说话,敬梅听不太明白,原先靠邻床翻译,后来邻床换成了一位高龄患者,没人翻译了,敬梅就打电话给龙先生的女儿。
“我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的病人,我重视他。”敬梅说。
龙先生为了省钱,入院前自己给自己理发,剃刀把头上刮得到处是伤口。敬梅让护士认真进行处理,防止感染。
敬梅说:“每一个病人,人格都是平等的。”
就这样,范先生出院了,“弟弟”出院了,龙先生也出院了。目送这些或许终生不会再见的患者一个个离开,敬梅又回到病房里继续忙碌。 (新华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