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治英跟病人在一起。
□ 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记者 姚建
□ 刘欣
“我在窗内,
你在窗外,
近在咫尺,
却难以交流。
小小的手机不停地拍,
复制着我对病情的了解,
通过你的双手下达医嘱把病痛缓解。”
——这是耿治英在日记里对同事之间转达医嘱的描述。
隔离病房内不能使用手机,也没有工作电话,耿治英全副武装去查房,就把患者的症状、需要下的医嘱记录下来,隔着玻璃让窗外办公室的医生用手机拍下来,再去电脑上操作,确保医嘱正确传达。因为戴着护目镜、三层手套,耿治英的字迹潦草,但早已与她达成默契的战友们都能看懂。
耿治英是山东省东营市人民医院呼吸内科一区医生、第一批山东赴鄂医疗队队员,1月25日随医疗队出发,来到湖北省黄冈市大别山区域医疗救治中心。在她所负责的四楼西区,共有41名重症患者。
耿治英回忆,当山东第一批支援湖北医疗队队长贾新华宣布任命她为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四楼西区的负责人时,她就知道这是一场恶战:“这是开辟新的战场啊!”
“建立西区比当时成立东区更加困难。成立东区时,我们是整个山东医疗队一起作战。但东区一成立就收满了病人,我们必须分出一半力量在东区继续工作,剩下一半人手新建西区。”重任当前,耿治英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下来,“作为医生,我从山东远赴湖北就是为了抗击疫情,所以我不会退缩!”
西区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位于病区内的ICU已开始收治病人,而且还是气管切开的重症病人。这意味着战场还没布置好,战役已经打响!
面对困难,耿治英带领团队迎难而上。“病毒一定能被我们打败!”这是耿治英坚定的信念,也是她时时刻刻传递给病人和家属的信心和希望。“岗位就是我们的站位”,就是她的职业信仰。
病区里有一位86岁高龄的老大娘,大女儿已去世。小女儿和母亲没能躲过这次新冠肺炎,母女俩双双住院。
一入院,大娘就直接进了ICU,血氧饱和度只有35%。几经全力抢救,终于死里逃生。科室ICU资源紧张,每天都有好几名生命垂危的病人等待插管有创呼吸机救命,所以病人只要病情稍稍稳定,就转入普通病区。
老大娘容颜枯槁,口唇青紫,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经过高流量氧疗,心电监护上的血氧饱和度也只有81%左右,“当时我们真的很绝望——老奶奶如此高龄,病情这么重,怎么办?”
不久,老大娘突发喘憋加重,心电图提示广泛T波倒置,心率下降到50次/分,D2聚体显著升高!血常规WBC高达28.7×109/L!耿治英立刻给老大娘用上低分子肝素钙,抗生素升级到美平,用上干扰素雾化,把甲强龙用到了40mg bid,同时给予对症治疗。
经救治,老大娘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喘憋减轻了!能说话了!要吃饭了!饭量大了!……耿治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放了下来。现在,只要耿治英一进病房,大娘就会声音洪亮地跟她打招呼:“我好啦!”“我完全好啦!”
西区5床的一位老大爷,刚入院时就达到了入住ICU的标准,但因ICU床位有限,只好安排在普通病房,由耿治英负责救治。一开始,老大爷非常绝望,每次医护人员问他问题,他都扭过头去,不理不睬,不吃食物,不喝水,不吃药,不让打针,偶尔还会崩溃地喊叫:“我要死了!”“我马上就死了!”CT结果显示病情很重,缺氧很厉害,大爷却连氧气都不吸。
耿治英打通了老人家属的电话,这才了解到,原来老人的儿子在国外,现在只剩老伴在家。耿治英耐心地跟大娘沟通:“大娘,您要多打电话,鼓励大爷!请您告诉他,这个病能治!病毒能被我们打败,让大爷一定要配合我们的治疗,他会很快好起来的!”大娘对耿治英十分感激,说着千恩万谢的话,之后每天都给老伴打电话加油、鼓劲儿。
耿治英又通过越洋电话联系到了老人的儿子。查房时,耿治英就对大爷说:“大爷,您的儿媳妇从国外打电话来了!您的儿子、儿媳妇都特别关心您!恨不得从国外赶回来陪您!您一定要全力配合我们的治疗,争取早日出院,让孩子们放心啊!大娘也在家里等着您呢!”这次,大爷终于搭理耿治英了,说:“家里的人也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们山东医疗队的人都很厉害,态度都很好!”
经过多方沟通和努力,老大爷对医护人员越来越信任,积极配合治疗,病情也逐渐好转,检测结果转为阴性,CT结果显示也越来越好。同时,大爷的饭量也越来越好,有一次还很委屈地告诉耿治英:“耿大夫,我的饭还没拿来,我饿!”
“听到老大爷这样说,我太开心了!”耿治英说。
2月24日,耿治英经过连续31天高强度的工作后,迎来了原地休整。在这31天里,耿治英带领团队收治了70名患者,目前,46名患者已经康复出院,“很辛苦,但很高兴,值得。”
奋战一线,耿治英无怨无悔。她在日记中这样写道:“看着这白肺一点点变黑/就像漫漫黄沙/映入眼帘的一抹绿痕/甘甜的泉水沾湿久渴的唇/喜悦,涌进干涸的心/诗人讴歌白色的圣洁无瑕/世人厌恶黑色的压抑沉默/唯有医者/祈盼这黑色能彼此连接/手拉手,把生命承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