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 直

■ 冉学鸿

王安石布衣之交孙少述，史记笔墨不多，仅可从荆公《别少述诗》诗句里管窥一二。其曾诗曰：“应须一曲千回首，西去论心有几人？”又云：“子今此去来何时，后有不可谁予规？” 字句里不难看出二人过从甚密。

王安石后来当宰相后，两人数年不复相闻，周围人便揣度两人怕早已背离不合。公元1074年，王安石陷入了人生低谷。新政引来了朝野上下的反对，有甚者连当年大旱也算在他头上，王安石一时成为了众矢之的。不知何人提及孙少述这段旧事，苏轼遂感：“蒋济谓能来阮籍，薛宣直欲吏朱云。” 意指有王安石在，天下贤能都不出来做官。而刘攽更不留情，诗云：“不负兴公《遂初赋》，更传中散《绝交书》”，直斥王安石固执己见，导致众叛亲离。诗传至孙少述耳中，孙并不以为意。后来王安石再罢相归，途经旧地，造访孙少述，两人皆自忘穷达，置酒共饭，互相宽慰致意，剧谈经学，抵暮乃散。临别时各有伤感，并不为流言相扰。事情传开，时人又重谈两人高尚真挚情谊。

孔子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孙少述之于王安石，自当益友相称。明人苏浚也曾论人生四友：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畏友也； 缓急可共，死生可托，密友也； 甘言如饴，游戏征逐，昵友也； 利则相攘，患则相倾，贼友也。先贤智虑，历时弥新，至今日仍可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