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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31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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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一个有“粮心”的人

小孩就像散漫的蒲公英种子,适应性如此之强。没有多久,我就变回了当地口音,舔碗的习惯也没有了。但在多年之后的这个世界粮食日,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我的二姨婆,她一定是一个有“粮心”的人。

■ 舟子

今年的10月16日是第39个世界粮食日,主题是“行动造就未来 健康饮食实现零饥饿”。有媒体的报道标题是:请做一个有“粮心”的人。这让我想起,在这个“良心”似乎被提及更多的世道时日里,我们似乎离“粮心”有点越来越远了。

我又想起了我的二姨婆。上小学前的一年,我被家人送到了她的身边。她人到晚年,一个人住。我是一个心思简单的孩子,与她在一起的那一年,我没有太多的温情场景,像一般常见文章所写的那种“老人与小孩”的亲情,也没有啥不如意和烦恼。我只是跟着她,她去哪里,我去哪里;她吃啥,我吃啥。除了和附近的孩子们玩,她是离我最近、互动最多的人。可我对于她并无太多的记忆。较深的就是,她总是在纳鞋底做鞋子。那鞋底很坚硬,可她力气好像又很不够,很是费劲。她给我和家人做了很多布鞋。让我觉得纳鞋底是天下最难的事。

她还总说:要种一蓬南瓜。可直到我离开那里,也没有种上。因为她力气不够而又没有人帮忙。我很想帮她,可她说得要大人来帮忙挖大坑挑肥先埋上,瓜才能长得好。所以,我也觉得种南瓜是很浩大的工程。可是,现在我看见有的人家的南瓜就那么随意地种着,也长得很大,趴在地上。我也没有办法问她了,她已经走了很久了。我现在的解释是:她其实也不是擅长农事的人,种南瓜也只是道听途说,以为非要那么认真。

她是有文化的人,与我妈书信往来以知晓我的近况。

她经常带我去街市上走。几乎每周至少一次。那街市上的凉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半透明状的胶状食物令人好奇并着迷。她总说要给我买一碗吃,我也终于吃到了。但是意犹未尽。以至于成年以后,依然对于这种食物有着当年未能全然释放的热情。每当再吃凉粉时,我就会想起她。她还带我走过那些高墙外的小巷。有一家的果树伸出来,好像是柿子黄澄澄的。但现在细想起来,她那里一般也是没有柿子生长的。她也总说,要给我买这个果子尝尝,但直到我离开,也没有买成。她给我最深的印象之一是:一件事总是要说上好久、好几遍,然后才真的实现了那么几次。比如,她老是说,下次外婆、小姨……他们会来,但总要如此说上几次,他们才真的来了一、两次。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不去想。没人来的时候,我就和那些小孩一起玩。我们那片房屋的附近有一口水井,我们经常去那,看一条红色的鱼,我们叫它“金鱼”,在那里游来游去,有时又游得不见了。

不和小孩玩的时候,我就跟着她。她话不多,我应该也不是话多的。她曾告诉我:每当听到有乌鸦叫的时候,就是哪里有人逝去了。我一直以为是这样的,每次听到乌鸦叫就想:这是哪里又有人逝去了?直到很大以后,才不以为真了。她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她说这是什么意思?还是那天有特殊的情境?这,我现在也无法再问她了。

她租住的木屋后的一角种着豌豆,开花的时候姹紫嫣红,很好看。她还带我上山去捡土豆。一老一小,劳动力很弱,她业务也不精通,所以,我们捡到的非常有限,能有一两个就够我们喜悦上半天了。她还带我上山去捡茶籽,就是油茶开花后结的籽。每次也捡不到几个,捡来之后,干嘛用了?我也不记得了。但是山茶花很好看,不光好看,她还告诉我,用一根空心的草茎去吸其中的花心,甜甜的,像蜜蜂采蜜一样。虽然,甜量也很小,但很开心。那时候,好像什么都很少,可以享用的物质很有限,有了一点点就可以很高兴。那时候,大自然离得很近,也没有什么人工垃圾。山上,塑料袋、玻璃渣等等都没有,没有污染,也没有会刺伤人的锐利之物。只有和煦的金色暖阳,还有我和她,在别人已经捡拾过一遍的山间地头,捡几个土豆、山茶,有时还有一小捆柴火。几十年之后,我梦中还会出现那样的场景。

一年之后,我就回到父母身边上小学了。我不知道我在二姨婆那里学到了什么,又被潜移默化了什么。直到有一次,我吃完饭拿着碗要把它舔干净时被群嘲了,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在她身边是那样珍惜粮食的。如果不是那次被群嘲,我都不会察觉到这种变化。就像我回来之后,改变了的口音也遭到了周围小孩的群嘲,因为那么与众不同。小孩就像散漫的蒲公英种子,适应性如此之强。没有多久,我就变回了当地口音,舔碗的习惯也没有了。但在多年之后的这个世界粮食日,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我的二姨婆,她一定是一个有“粮心”的人。我会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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