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孝道教人懂有“亲”重“报恩”
中国人很重“报本”,亦即是“报恩”。父母对我们有恩,我该报。不仅在父母生前,死后还有祭,这是表示我自己一番情意。父母已死,我的祭,究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不管。我只自尽我心。
重阳祭父母、祭祖宗,乃至祭天地,皆是我这一番报本报恩之心而已。禽兽无此心,人性与禽兽性不同,因此人道也与禽道兽道不同。
(摘自钱穆的《《中华文化十二讲》》)
丰子恺:重阳夜宴,以吃蟹为中心
到了重阳等节候上,缸里的蟹就满了,那时我们都有得吃,而且每人得吃一大只,或一只半……在深黄昏,移桌子到隔壁的白场上的月光下面去吃。更深人静,明月底下只有我们一家的人,恰好围成一桌,谈笑,看月。
这原是为了父亲嗜蟹,以吃蟹为中心而举行的。故这种夜宴……有蟹的节季里的月夜,无端也要举行数次。我们都学父亲,剥得很精细,剥出来的肉不是立刻吃的,都积受在蟹斗里,剥完之后,放一点姜醋,拌一拌,就作为下饭的菜,此外没有别的菜了。因为父亲吃菜是很省的,且他说蟹是至味。吃蟹时混吃别的菜肴,是乏味的。我们也学他,半蟹斗的蟹肉,过两碗饭还有馀,就可得父亲的称赞,又可以白口吃下馀多的蟹肉,所以大家都勉励节省。
现在回想那时候,半条蟹腿肉要过两大口饭,这滋味真是好!自父亲死了以后,我不曾再尝这种好滋味。
(摘自丰子恺的《忆儿时》)
季羡林:重阳庙会,颇有点动人气势
每年到了旧历九月初九日,是所谓重阳节,是登高的好日子。济南的重阳节庙会(实际上是并没有庙,姑妄随俗称之)是在南圩子门外大片空地上,西边一直到山水沟。
每年,进入夏历九月不久,就有从全省一些地方,甚至全国一些地方来的艺人会聚此地,有马戏团、杂技团、地方剧团、变戏法的、练武术的、说山东快书的、玩猴的、耍狗熊的等等,应有尽有。他们各圈地搭席棚围起来,留一出入口,卖门票收钱。规模大小不同,席棚也就有大有小,总数至少有几十座。在夜里有没有“夜深千帐灯”的气派,我没有看到过,不敢瞎说,反正白天看上去,方圆几十里,颇有点动人的气势。
(摘自季羡林的《九月九庙会》